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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目。见对方不答,刘拂收起扇子,一敲掌心,恍然大悟道:“女子与小人?我是‘小人’不假,想来这位兄台口中的‘女子’,只能是谢二公子了。”在场十一人,自家只占三个。秀才指着鼻子骂的人,非她既他。刘拂调转扇子戳了戳谢显的腰,大笑道:“显二哥,我都忘了有多久没人敢直夸你那张漂亮脸蛋儿了。”谢显容貌是不错,却比不得刘拂精致美貌。在听清她的话后,谢显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夺了她的扇子,敲了敲她的脑袋。几个秀才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他们方才改口,就是怕再继续下去会攀扯到父母官,现在看刘拂全不似方才玩物似的见不得人,反倒与两家公子相处得极自然,已是怯了七分。徐思年眸光微黯,挡在了两人中间。也就这么一会功夫,远处执伞步行而来的人群已快走近。“怎么?还不道歉么?”刘拂压低声音,轻笑道,“想你们不知晓,宋院长自来爱重妻女,更有一外孙女,那叫一个爱若珍宝,更胜儿孙。”数人闻言,皆是一愣。秀才咬牙,拱手一揖:“原是我们口无遮拦,还望……”刘拂补充道:“刘公子。”“还望刘公子见谅。”刘拂合掌而笑,余光所到之处,几乎能看清来人面貌:“唉,刘公子见谅了,徐公子和谢公子还未见谅呢。”她努了努嘴,看向秀才身后众人:“你们说对吧?”时不待人呐。刘拂抿唇而笑,乖巧可爱。“徐公子,谢公子。”众秀才很识时务,一揖到底,“是我们唐突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眼见着还不算太傻。两方人转瞬间,从剑拔弩张变成一团和气。不止不远处因担忧自家二爷吃亏,已准备好助拳的谢府小厮一脸迷茫,就连徐思年与谢显也都愣在当场。作为以刚正秉直自诩的读书人,当多年后身入宦海,徐、谢二人才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光明正大的威逼利诱。刘拂扯了扯谢显的袖子:“显二哥,客人来了。”谢显立时回神,抚平袍袖整好发冠,与徐思年相携上前迎客。而那帮垂头丧气的秀才,也精神一震,跟着前去交谈。文人最好脸面,就算想做宋院长的弟子,也有旁的途径,今日这般丢脸,他们还不寻个借口速速离开,实在是不合常理。今日的诗会,定还有别的名堂。刘拂摸了摸下巴,狠狠记了一笔徐思年的瞒而不报。“小宋先生,张兄,王兄,李兄。”“徐兄,谢兄。”当刘拂走到徐思年身后时,众人已完成了例行问候。作为唯一的生面孔,刘拂的到来引得所有人的注视,特别是在她走到徐思年身旁站好后,更是让人越发好奇。“这位小公子是?”发问的是个略年长的清隽书生,似是姓王。对着辈分最高的先生拱手一笑,刘拂举止大方有度,礼仪规范毫不怯场:“学生刘拂,见过小宋先生,与各位兄长。”小宋先生年约而立,面白无须一身素袍,若猜得没错,应是宋院长的幼子,幼时就有神童之名的宋三郎宋和。熟悉的氛围让刘拂心痒难耐,与在饶翠楼的周旋往来相比,这样的场合才是她的主场。主客陪客与陪衬都已到场,只待开宴。刘拂的目光扫过一脸菜色的秀才们,露出一个浅笑。若无绿叶,怎能衬得出红花的娇艳?他们来得,其实极巧。“听刘小公子的口音,似是京城人?”咦?第16章否认前世活到三十三,便是陪圣上白龙鱼服的时候,也没人说过她有口音。刘拂满目惊奇地望向小宋先生,然后就引来一阵善意的轻笑。她如今形容尚幼,又在春海棠的谆谆叮嘱下养回一身细嫩皮rou,当她瞪圆了亮晶晶的眼睛时,难得显出一团孩气。在场众人年岁都算不得很大,家中多有她这个年纪的兄弟子侄,见到这么个娇憨可爱的小公子,都难免心中生喜。这大概算是个好的开端。文人相轻,这样的善意可以避免很多针对。实际年纪比所有人都大的刘拂微微叹气,先眯起眼睛,用满含控诉的目光瞪了眼看向她的众人,这才恭谨地回答小宋先生的问话:“回先生,学生祖籍湖州,确是在京中长大。”这与前几日,徐思年交代她的说法完全不同。只是小宋先生已提及京城,也不好再拿“生长在滁州,家中长辈与徐家是早年故交”的话来搪塞。她说的,是她真正的出身。刘氏本就是湖州世家,在江南极有名望,更因辅佐太祖建国得封忠信侯。自此刘氏嫡系也走向武将之路,直到三代单传传给个女孩儿,才不得已重回士林。果不其然,当刘拂提起湖州时,众人的目光都变了变。这刘小公子谈吐大方举止得体,年纪虽幼却气度雍容,明显是受过极好的教养。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实际上若想养出这样风姿不俗的子弟,也非百年富贵不可。不待众人多想,小宋先生已接着问道:“小公子与忠信侯刘家,可有什么亲缘关系?”刘拂微顿,继而淡笑道:“说是旁支血脉,其实五百年前同是一家,不敢称亲缘。”天知道,她有多想直言自己是刘氏嫡系,亲传子弟。掩在袖下的手紧攥着,她的隐忍落在旁人眼中,就成了不卑不亢风骨极佳。徐思年眸色微黯,趁人不备,用手掌拢住刘拂的拳头,在她反握了一下后,速速松开。而作为诗会主人的谢显,眼中则飞快闪过一抹疑惑。想是之前徐思年已与他通过“底细”。虽说一事不烦二主,但刘拂从不是个爱麻烦别人的,更不想因自己的关系让人家小兄弟生了误会。如何不留痕迹地妥善解释,还得看时机。小宋先生抚掌笑道:“小公子有大志气。”刘拂淡笑道:“但求兼济天下。”她负手而立狂言无忌,明明还是小小的一个人,却像是已身居高位,一心庇佑苍生。在场者莫说早有神童之名的宋和、谢显,徐思年与他身旁的王、李三人亦是才名在外,即便是方才与刘拂不对付的秀才们,也都在弱冠之龄考下功名。他们面对眼前白身布衣的少年,面对他的豪言壮志,无一人嘲笑他不自量力。反倒有所思。刘拂暗自点头,十分欣慰,另起话头道:“显二哥,风雪将至,还是早做准备。”早前的小雪在不知觉间停止,如今云销雪止彩彻区明,是难得的好天气。“是我疏忽,各位请随我来。”谢显微愣,抬头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