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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当众人酝酿好佳作,准备回来撰写初稿交给刘拂誊抄时,在亭中看到的,是一个已经醉倒的醉鬼,与一个半醉未醉间仍在倾杯的酒鬼。张秀才哑然:“这……不如换个誊抄人?”刘拂闻言嗤笑道:“太白豪饮三百杯尚能作诗,我酒量不敢攀比诗仙,誊文撰写又有何妨。”她掷开酒壶,起身后微微踉跄,不待徐思年去扶,就已站稳身形。刘拂双手推开挡路的众人,漫步至桌案之前。随手拎起一根狼毫粗笔,饱蘸浓墨,随手而书。跟在她身后的众人从她单薄的肩头望去,只见铁画银钩,其字力透纸背,其势扑面而来。她所写的,正是谪仙人的。一笔而书,狂放张扬。“……好字!也不知刘兄今日抄录,可否让我带回……”“……虽笔力尚弱,但已有自成一派之态……”“……刘兄不过十四,前遇不可限量……”众人下意识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都向李迅望去。不出所料地在李迅脸上,看出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此时的刘拂豪纵不羁,一言一行都带着满满的自信,比之投壶作对时光华更胜,即便形容尚小,依旧耀眼得让人不敢逼视。已无人再将话题引到徐思年身上。任谁都能看出,不必等到许多年后,他们面前的刘小公子,就已能用自己的才华,盖过金陵第一才子。至于“风流”二字……当他们看到刘拂因酒气沾染而越发晶亮的眸子,与被醺得微红的面庞时,都在心中打消了这个疑问。再待两年,只要他想,金陵城中的世家贵女,恐怕没有哪个能抵得过他一笑。谢显拍了拍徐思年僵硬的肩头:“松风兄,节哀。”徐思年恍若无觉,只恨不得将他的阿拂藏起来,让谁都看不到她的光芒璀璨。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刘拂所求为何。徐思年也深刻地知晓,那是如今的他给不了对方的。明珠岂能暗投,就如他之前对谢显说的一般,他不能阻止他的阿拂鹏抟万里。即便为了阿拂,来年秋闱,亦不容有失。徐思年小心上前,轻声问道:“阿拂,可头疼?”刘拂抿唇一笑:“尚可再饮。”她斜眼望向众人,笑道,“各位仁兄还不动笔,不怕把脑中佳句忘了么?”她话音落地时,已有几人露出懊恼神色。刘拂指指酒桌:“梅酒凉后另有一番风味,大家不若试试酒后作诗,说不定能有醍醐灌顶之效。”三句话不离谢家梅酒,可见是真的醉了。良言常被人误。刘拂摇头叹气,直接指定人选:“蒋少……蒋兄,不如试试?”少年眸光潋滟,带着使人信服的力量。蒋存素不擅长诗文,本不欲参加咏梅赋诗一事,在少年的注视下也不忍拒绝,只笑道:“我且一试。”当他举起杯盏欲饮时,又被刘拂打断。“刘兄?”刘拂拍了拍刚送来的酒坛:“若是蒋兄,得满饮一坛才够。”不等蒋存说话,方奇然已笑道:“蒋兄莫要推拒,刘兄说的极对。”他们二人自幼相熟,方奇然对蒋存脾性与酒量都知之甚详,他虽不知刘拂是如何知道,但那少年说得确实没错。蒋存其人,平时寡淡少言,可一旦醉酒,便会显露出另一面。至于刘拂是如何知道的……见蒋存被方奇然拖去饮酒,正被徐思年捏着脖子喝茶解酒的刘拂咬着杯沿轻笑。蒋少将军遗世的两篇大作,全是酒后所写。她篇篇倒背如流,又怎会不知其中关窍?众人看过热闹,自去研墨不提。另有几个见刘拂信誓旦旦,便真听了她的建议,去试着以酒助诗兴。谢显笑道:“阿拂放心,待今日宴后,我定命人再送十坛去你府上。”刘拂大笑应好,吃人嘴短,看向谢显的目光都柔和许多:“好二哥,十坛可不够喝。”被徐思年死盯着的谢显摸摸鼻子:“酒大伤身,等你再大些,不论天涯海角,二哥都送酒与你。”想起谢显早夭一事,刘拂心中喜意也淡了许多。她握着谢显的手,言辞切切:“哪怕为了小弟,二哥也要多多保重自身。”谢显微愣,点头笑道:“我看是为了你的口舌才对。”“你管为了什么呢。”刘拂正色道,“秋闱燥热不提,春闱在数九寒冬,且要在号中连考多日,二哥这身狐狸皮大氅,可是带不进去的。”徐思年眸光微闪,也帮腔相劝。在蒋存涨红了脸庞,兴致勃勃诗兴正浓时,刘拂觑到忐忑不安偷眼打量蒋存的张秀才,突然想起一事。若猜得没错,张智此行豁出脸面不要,就是为了找到契机接近蒋存,毛遂自荐做少将军的门人。西北苦寒,能有个善农事的门客,对他二人说不得都是好事。刘拂袖手拢在胸前,四处溜达。当路过张秀才时,她故意靠近一些,轻声道:“张兄,‘横枝’一词蒋兄已用了。”张秀才被身后而来的声音惊了一跳,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墨点。“你怎知旁人用的何字?”张智顿了顿,不甘不愿地问道,“你可当真?”他皱眉苦思,实在想不起刘拂方才有没有从蒋公子身后走过。刘拂耸肩:“爱信不信。”她轻笑道,“你放心,我之前虽有让你做绿叶的心,但此时早已不需要了。”与李迅相比,这勤于农桑的张秀才可爱多了。见刘拂笑得森冷,张秀才不发一言,另扯张宣纸提笔而书。刘拂也不管他是否避开了‘横枝’二字,自顾自走开。实话讲,除了那两篇足以传世的大作外,少将军其余诗赋都极一般。用词极富套路,咏梅必用横枝,咏菊必用黄华,咏雪必用絮絮,而他难得的赠美人之作,也全用了芙蓉。可见蒋存在诗词一道上,委实不怎么开窍。想起刚刚一不小心看到的,徐思年废弃的诗稿,不长于情爱的刘拂暗叹口气,难得有些苦恼。幸而不识桃并柳,却被梅花累十年。笔记缭乱,可见徐思年写下这两句时,有多心绪不宁。唯恐多情负深情。何况她从不是多情之人。***所有诗稿都交到刘拂手上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她理好纸张,先背着众人打乱顺序,列了个名录排序,才开始一张张誊写起来。与方才随意挥毫不同,此时的刘拂一笔一划都写的工整清晰,大小均匀疏落有致,字迹整洁纸面干净。作为评判的小宋先生行至她身边,随手取了一张。一众欲争得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