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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会因此将责任全担在自己身上。按着他从阿拂话语中推论出来的意思,阿存本该在明年武举夺得武状元头衔,自此战无不胜前途远大,成为大延的一代战神。若是秋闱前不能完全根治,只怕圣上再如何心怀歉意,也不敢将一个不定时就会爆发的武疯子,放在大延的前线,掌管数万数十万兵丁。这也是他方才提前出言,止住了那小大夫再说的原因。蒋存回京一事人尽皆知,但少将军封魔了的事,绝不可让外人得知。至于书院的其他学生……周行在心中轻叹口气。为了他兄弟的远大前程,只得牺牲一下他二人本就算不得多好的名声了。为一绝色而好友反目虽是浑了点,但也比让病情在此时败露来的好。他们在金陵争名妓的旧事本就有个铺垫,偶一爆发也正常,且……周行看向刘拂,在对方回望过来时又快速地垂下目光,换得刘拂一个莫名的神情。且他确实,是存着一石二鸟的心的。只怕经此一事,阿拂定会暴露在圣上眼中,且京中各路牛鬼蛇神俱全,当年饶翠楼国色姑娘的事但凡有一个金陵人不经意透露出去,都可能将阿拂的女儿身泄露人前。既如此,那不如早早的将龙女求雨一事摆在众人面前,做个铺垫。这样不止能保得刘拂无人敢欺,蒋存痊可也更加有说服力。到时有龙女转世和她经手后少将军的点滴变化,都能让阿拂不至于因女儿身的缘故再不能得偿所愿。只是待今日晚些,将阿存送回将军府后,他还要喊来奇然与刘平江二人,好好谋划一番。见周行似是陷入沉思,刘拂不由开口问道:“那二哥他,又是如何逃出来的?”被蒋存半道截杀的王子,是北蛮王最宠爱的小儿子,虽无意让他继位,却也是真心喜欢的宝贝儿。老来得子被人杀害,漫说北蛮王本就生性残暴,就是普通人恐怕也不会轻饶了蒋存。想来也是因此,蒋存才会得了这么层层层叠叠的伤。可是北蛮王再如何自负,也绝不会给蒋存刺杀他的机会才是。周行闻言回神,一时有些踟蹰,想了又想,到底轻叹口气婉拒道:“个中缘由我不好开口,还是等阿存醒来看他是否愿说……”刘拂微愣,已明白其中怕是真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毕竟最不忍听闻的受刑经历,周行都已将他知道的全都细细说了,若非真是能伤及蒋存根本的因由,他绝不会闭口不提。可是为了根除病灶,她必须事事知晓才行。刘拂回首,看向床上面色煞白的蒋存,轻声道:“想来这一切并非二哥亲口跟你说的,如有将军大人的信,不如拿来与我一阅。”“说不得,二哥的病症除了是身上伤痛留下的遗症,还有心里过不去的那道坎。”第132章见笑许久之后,将道理说尽的刘拂依旧没能得到她需要的信息。她强压着躁郁,继续游说着周行。可是直到说干了嗓子,都没能使其实早已动摇的周行开口吐出真相,那封书信自然也没能看到。刘拂的五指不停敲打着桌面,以此来排解无处释放的情绪。“嘚嘚”的细小敲击声一阵快过一阵,最后几若密集的雨落之声,打在周行心头,让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她深吸口气,轻声正色道:“这病症需得抽丝剥茧层层递进,便是我也无十成把握。虽然最后是要二哥亲口说出才能解了病灶,可是初期如何去定破解之法,还是要细细思虑,丁点细节都不能放过。”“不然有个疏漏,怕是反倒会害了二哥!”刘拂敲打桌面的手猛地一拍桌子,瞪圆了眼睛看向周行。她相信凭靠蒋存天性的坚韧不拔,亦能走出困境。只是秋闱将至时间紧迫,才得由她介入。好心办坏事的机会,其实很大。掌心的震痛告诉刘拂,她这场火气其实发的很没道理。作为与蒋存一同长大的好友,周行心中的忧虑绝不弱于她。他既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可这道理,在刘拂心中比不得蒋存的安危。这还是两人相识数年来的第一次碰撞。看着嘴角抿得笔直的周行,刘拂轻叹口气:“抱歉,我并非有意向你发火……”不巧的是,周行正好也在这时开口:“我只怕说出来,阿存会恨我一生。”压在心头她本以为并不存在的重压闪现在眼前,仅靠这一句话,便点燃了刘拂久憋的烦闷。愧疚混合着对未来的不确定,汇聚成不被理解的愤怒,瞬间喷涌而出。“若二哥真会因此恨你,倒不如恨我这个罪魁祸首!”刘拂蹭地站起,虽是满心怒火,却仍压着声音,“三哥,我只怕此时去问,反生了不好的效果。你、你……”她气着气着,竟红了眼眶。从未见过刘拂如此情态的周行骇了一跳,忙起身想拉着她细细安抚,想要开口又不知如何说起。打人时从不留情的手,此时虚张着五指,不知要如何摆放。刘拂见他慌张模样,焦躁不安如烈火烹灼的心反倒渐渐平静下来,眼中的水光也渐渐淡去。抬手揉了揉眼角,刘拂讪笑道:“我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让三哥见笑了。”“阿拂……”周行轻叹口气,“你在我面前,是哭是笑,都无需掩藏。”此时所处的两难之境,并非是因着与心上人的小小冲突,而是在维护蒋存珍而重之的感情,与好友的病情之间左右为难。周行犹豫片刻,到底没有去试探着揽人入怀,只轻拍了拍刘拂的肩头。两年前刘拂虽已有些开窍,但不过是海中一珠,除了不经意间与有异于旁人的互动加深了周行的倾慕外,二人的感情并没有多大的进步。反倒是素日里勾肩搭背饮酒作乐的事少了许多。今日的接触,已是难得的亲近。周行并非不解风情之人,只是不愿逼迫刘拂做什么决定,心甘情愿慢慢守着云开,候那拨云见日的一天。今个儿眼瞅着是个更进一步的好机会,可是一想着早上在将军府时看到的那沓蒋世叔亲笔所书的厚厚的信箋,一想起好友就躺在床上,便觉得心酸难耐。可他到底不忍刘拂伤心,左思右想后轻声道:“我到底要问过阿存,不好擅自替他做主。等他今明醒来,待我征得同意,便细细将知晓的事情都告诉你。”这已是最两全其美的法子。只要小心翼翼的去问,凭周行对蒋存的了解,想来能将回忆往事的伤害减到最小。他话中莫名的避讳之意,让刘拂疑惑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