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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去的信也是这个数,若是整理装订起来,也有厚厚的一本书了。其实王十三要说什么,文笙不必看信也猜得到。当朝廷大军杀入兰城的时候,纪南棠派手下的副将带一队人马抢先控制了齐园。他接到密报说齐园关押着不少羽音社乐师,都是不肯跟着王光济造反的,文笙想要营救的厉建章、孔安、朱文林等人都在其中。王光济弃城而逃不愿带着累赘,要把这些不识抬举的乐师们一把火全都烧死,奉命断后的人不忍心点火,故而给纪南棠送了个信,叫他派人去解救。纪南棠将信将疑,派人在齐园一搜,果然找到了那些被关押的乐师。乐师们被五花大绑着锁在一处高楼上,一个个精神困顿,饱受惊吓,楼底下堆着柴火,还泼了油,只差一把火就全都烧成灰了。厉建章等人获救的消息传进京,文笙不由地一阵轻松。这件事诡异之处在于暗地里做了好事的人没留下字号,显然不指望着从纪南棠或是众乐师那里得到回报。看信果然,王十三大约考虑到他和文笙再没办法联络,没有像之前那样问东问西的,只是随便闲扯了两句,信的最后。他写道江湖中人最讲究个恩怨分明,故而他准备帮文笙了却一个心愿,以作为这些日子她教他写字练字的酬谢,希望文笙会满意。这封信从头到尾用词语气,到是难得的正经。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王十三既然帮着把厉建章等人救出来,文笙也准备兑现承诺。她请杜元朴把上次抓起来的那些乐师都放了。至于现在这种局势。再加上大半年了。王光济一直无视他们的生死,连拿厉建章等人交换都不肯,这些乐师们是会飞蛾扑火重投旧主。还是冷了心就此隐姓埋名,文笙就不帮着cao心了。纪南棠还想着和江北大营合兵之后趁热打铁,一气杀进飞云江,同林世南来一场硬仗。顺便彻底清除王光济这个祸患,却遭到了杨昊俭和朱子良的一齐反对。虽然没能抓住王光济。押回京里千刀万剐给建昭帝出气,却也是打了场实实在在的大胜仗。纪家军打水战,不管江河湖海那都是好手,可兵马卫和江北大营的兵不行啊。总不能让纪南棠打了东夷打南崇,把功劳都抢走,他想干什么?就连符良吉也写信劝纪南棠。叫他收敛锋芒,尽量同汉王殿下搞好关系。纪南棠只得作罢。建昭帝果然龙颜大悦。下旨将三人褒奖一番,各有封赏,催促他们务必要想办法活捉王光济。可此时军中真正说话算的人是杨昊俭,他命朱子良盯牢林世南的大军,又自兵马卫里挑了个副将做先锋,命他带上两百艘战船八千精兵,先离远探探王光济的底细。他原想着王光济身边充其量还有五六万人马,船只更是不多,自己派这八千人去,就算捡不到便宜,总可以探看一下情况,撤回来从长计议。谁知结果大大出乎杨昊俭预料,就是纪南棠听说之后都吃了一惊,这两百艘船回来的连十艘都不到,八千人几乎是全军覆没。逃回来的人心有余悸,向杨昊俭禀报说,他们不熟悉水路,误入重围,敌人虽然不是很多,但这一次王光济却派出了十余位乐师。这些乐师坐在船头,身边有兵士举盾护卫,弓箭射不到他们,十余条船往来进退,一会儿就把兵马卫这边杀得溃不成军。对方有大量乐师参战,而且水战对乐师又极为有利。杨昊俭听完回报立刻就打消了继续进攻的念头,连夜给建昭帝写了封奏章,派快马送进京。奏章上他将这一战称为小小的失利,原因则完全归咎于羽音社的乐师。他请求建昭帝下旨,要么命羽音社高祁等人到军前戴罪立功,要么从玄音阁调一队乐师来帮忙。这一耽搁就到了七月末,天太热,建昭帝越发觉着精神不济,叫了秦和泽等几个大臣来一商量,准了杨昊俭的第一个请求。高祁由此落入了杨昊俭之手,可战局却没有发生太大变化,朝廷大军虽然将王光济挡在江上,离抓住他彻底平息叛乱却还遥遥无期。八月秋试如期而至,个人战、团战的结果都同春试差不多。九月初,平静了一年多的东海突起波澜,先是白州兵马卫和地方官联名上书,说是在沿海几县发现海盗出没,怀疑是在为东夷人再次引兵来犯探路。这奏章送上来之后,不管是建昭帝,还是符良吉等人都没有拿它当回事。这些年沿海州县时不时就危言耸听,以便向朝廷要钱要人。可写这奏章的官员也不想想,虎头滩大捷朝廷一举歼灭东夷十万人马,东夷小国统共才有多少人?这才刚过去了短短一年,怎么可能恢复了元气,再打大梁主意?可仅仅过了半月,彰白诸州的求援奏章便像雪片一样随着快马进京。东海突然出现大批敌人,在多地停船,强行登岸。白州的情况最为严重,一天之内已经失守数县,被敌人攻占的县城宛如人间地狱。紧跟着,就有一道弹劾纪南棠的奏章摆在了建昭帝案头,侍御史张丞在奏章里称纪南棠夸大了虎头滩之战剿灭敌军的人数,冒领军功,犯下了欺君的大罪,更使得朝廷错误判断了形势,是造成眼下之局的罪魁祸首,应该予以严办。建昭帝下旨,命纪南棠即刻交出兵权回京,进行解释申辩。杨昊俭趁机旧事重提,上一次他是暗示,这一次直言四公主对纪大将军颇有好感,又说眼下这事他可以出面相助,以确保纪南棠平安无事。第二百六十八章御前官司纪南棠并不是一个不通人情世故,只懂带兵打仗的将领。相反,他这些年一直以怀英翔的下场自警,该疏通的关系,该送的礼从来是一家不落,上有符良吉撑腰出头,下有杜元朴出谋划策,别看他不常在京里,名声一直不错,还真没为此吃过什么亏。若换成别的事,为保命,别说只是和二皇子虚与委蛇一番,就是屈膝低头,他自忖也不是弯不下腰来,但唯独这件事不行。纪南棠沉默了一瞬,方道:“汉王殿下,您若是为公,为天下计,能帮着查明真相,还末将一个清白,那纪某自是感激不尽,若是只为私谊,请恕末将不识好歹,这件事若是糊里糊涂完了,末将对不起在虎头滩奋勇杀敌的将士们,也对不起那些血染疆场为国捐躯的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