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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水众人无不为文笙捏着把汗,此战赢了还好,她凭着一己之力改变格局,消除了一场大战,再为李承运立下奇功一件,可一旦输了,她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而对手是谭老国师,怎么看她获胜的希望都很渺茫。这半个多月,众人不管与文笙交情有多么深厚,都不敢前来打扰她,好叫她安心练琴。不过在一开始,文笙知道自己和谭梦州的赌约轰动大梁十二州的时候,私心里很希望能再次收到钟天政的信。他应该知道这一战自己赢得可能微乎其微,所有谭家人退出战场,这不但对离水方面有利,对他也是大有好处。都到这时候了,他为什么还不肯将最后一篇交出来,好叫自己多几成胜算呢?可是没有。文笙只是等待了两日就不再奢望,求人不如求己,她现在掌握的足有八首,对方的技艺也不过是八法八重。谭梦州技艺通神,叫她有高山仰止的感觉,这是她几年前在奉京求学时留下的印象,而如今,她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奇门遁甲那么晦涩高深的学问,她只用了十五天便窥见门径,若这大半个月她将全部心神沉浸于,未必不能更上一层楼。时间一晃,就到了冬月十三,文笙出关。身体虽然疲惫之极,精神却很亢奋。文笙很想再晚上两天,但决战之日不等人,冬月十七马上即到,她也该把事情交待一下,然后起程了。这段时间文笙都住在师父家中,第一个拜别的人自然是王昔。一转眼聂信厚的儿子已经能跑会叫人了,王昔很是喜欢他,准备等孩子大大就为他启蒙,小家伙围着他“爷爷”“爷爷”地叫,王昔脸上乐呵呵的,到不寂寞。小家伙和文笙熟得很,看她进门,叫道:“顾姑姑,姑姑!”跑过去叫抱。文笙同师父打过招呼,见他鼓着小脸,叫得像只欢快的小鸟,心下喜欢,弯了腰抱起他。王昔很是担心文笙此去顺金,脸上却不敢露,道:“你准备好了?”文笙点了点头:“徒儿今天就出发。”出发前,她还要回家一趟,再去见见李承运、纪南棠等人,还要给远在南崇的十三留封信,该交待的都需交待好。这么一算,时间也很紧张。王昔欲言又止,文笙明白师父心里的感受,摸了摸聂家小子的头,将他放下,去到师父面前,跪下来。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王昔忍不住长叹一声。老泪纵横。文笙笑笑,起身张开双臂,拥抱住白发白须的老王昔。柔声道:“师父放心,笙儿会很快回来。”打从师父那里出来,文笙想着接下来该去舅舅李荣家,跟一家人告个别。走到大门口。把守大门的是一队纪家军精锐,兵士们看她露面。争先恐后地打招呼。一旁门房里上了茶水待客,杨兰逸正捧着茶盏出神,闻声蓦然一醒,“腾”地站起来。几步到了文笙跟前,喜道:“顾,我可算是等着你了!”文笙听这话莞尔道:“怎么。你在这里等我很久了?”杨兰逸紧走这两步才发现坐得太久,腿都麻了。呲牙咧嘴:“可不是。”旁边一位队长笑道:“杨乐师在这门房里一连喝了十天的茶,知道在姑娘练琴,没有进去打扰。”杨兰逸瞪眼:“那不是你们说的么?”文笙顿时有些过意不去:“我确实一直在练琴,不知道你在这里等着,可是有什么急事?”杨兰逸支支吾吾:“没事,这不是怕你去顺金山之前见不着你吗?”文笙只当他是来送行的,笑道:“今天下午走,我走前会将大家叫到一起,好好告个别,哪会见不上面?”说话间两人出了家门。等马车的工夫,杨兰逸凑上来,悄声道:“顾,我想和你一起去顺金,带上我吧,好不好?”文笙计划只带着厉俊驰几个前往,其他人全都留下看家,以防万一。她歪着头,将杨兰逸由头打量到脚。杨兰逸还当文笙在估量他的实力,着意挺了挺胸,道:“我都想好了,你喜欢谁不喜欢谁,只要你觉着开心就好,别把它当成一种负担。”文笙心中莫名,这话从何而起呀,她可从来没把男女之情当成负担。不过杨兰逸平时说话就经常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文笙想说点儿别的,未等开口,听他又道:“这些日子我总听人在背后说十三哥的坏话,那都是些坏人,站着说话不腰疼,顾你别往心里去,我寻思着十三哥没在,不如由我替他送你去顺金。”文笙又是好笑又是感动,道:“十三现在在做的也是要紧事,一时脱不开身,他要是在这里,我也不会叫他去顺金,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托付给他。不如你替他做这个吧。”“好啊,你快说。”“谭老国师此次非揪着我不放,怕是中了他人的设计,我一直觉着谭令蕙的死另有玄机,那人说不定就等着我们生死斗好趁火打劫,你和大家一起,一定要把家看好了。”“这样,好,你尽管放心,包在我身上。”杨兰逸几乎要拍着胸脯跟文笙保证。如此说定,剩下的半天时间他想一直陪着文笙,干脆等马车来了,也赖着上了车,与文笙一起到了李家。这两年,文笙只要人在离水,便时不时回来看看,这次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她心里要说不惆怅怎么可能。李家静悄悄的,老老小小明明都在家,气氛却有些压抑。同以往回来时全家透着生疏客套不同,今天所有人看到文笙,脸上都明晃晃写着担心。文笙安慰众人一番,特意留下吃了午饭,方从李家出来,驱车直奔国公府。李承运这里就简单了,人手早已召集起来,该安排准备的都已备齐,只等文笙。文笙带着杨兰逸通报之后进屋,见众多的乐师将领会聚一堂,气氛颇为凝重,笑道:“不急着出发,我还有封信未写,先借国公爷的地方一用。”众人见她这当事之人谈笑自若,心弦齐齐一松。李承运吩咐管事引她前去,道:“好,你且去慢慢写,我这里备了酒,写完了过来,大家都想要敬你一杯,以壮行色。”文笙平时很少沾酒,不过这时候何妨破例,笑道:“那我先谢谢国公爷以及诸位了。”她随管家去了东厢李承运的书房,书童上来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