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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稳妥。等徐良玉赶到时候,他已经并人接来了家人,正收拾着院落。从檀家分出来的护院丫鬟厨娘也各司其职,徐有义在她面前也是感慨了,说尽了檀笙的好话,竟是不敢置信,说天无绝人之路,赵氏也是频频落泪,就只她面上波澜不惊,心里疑云顿起。她是看不懂檀笙。真看不懂檀笙了,之前初来乍到时候,就仔细窥探过少女的记忆。然而对他没有其他印象,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怎么对她就那么的好。她从来不相信,世间有无缘无故地感情,有无缘无故的付出,也深觉自己受不起,可她能给檀笙的有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一无所有,也就剩下这么一具躯体,他想要就拿去。可惜他不要,他甚至是万般珍惜的模样,倒像是她轻贱了自己。后院两个丫鬟,也是从檀家出来的,一个叫莹真,一个叫连乔,一个伺候赵氏,一个伺候挽玉,徐孝娣也才五岁,多在赵氏房中。平时和她们也没多相见时候,此时那小不点愣头愣脑地跟在挽玉身边,瞪着黑漆漆的眼睛就看着她。徐良玉今生前世都没有和孩子相处的经验,之前安抚檀溪也是承了檀笙的情,现在看着徐孝娣,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鬼使神差地,她对他招了招手:“来。”徐孝娣蹬蹬蹬就跑了来,一头撞在她的身上,她一时也不习惯抱孩子,想了想便捏了捏他的小脸。捏捏,还挺软。这孩子扬着脸,还有委屈:“阿姐,你怎总不回来看我?”她捏了又捏,心中生出了些说不清的东西来:“阿姐有事忙,等阿姐挣了好多银钱,能给你买好多东西时,就有空看你了。”徐孝娣举起小拳头,一脸气愤:“阿姐不说,我也知道,是宋三郎那个坏人害我们至此,阿娘说他还欺负你了,你且等着,等我长大了收拾他给阿姐出气!”心里也是暖暖的。前世没有享受过半分的家庭温暖,此刻竟是被一个孩子感动了下。低头拥了拥他,长姐挽玉也走了过来:“我见檀家处事也真叫人没想到,说不定因祸得福呢,你想开些。”姐妹二人样貌有几分相似,此时站了一处看着彼此各怀心事。倘若是之前的徐良玉,可能连抬起头来看阿姐的勇气都没有,但是现在的徐良玉,平静地看着她的亲生姊妹,只有平静:“阿姐也想开些,能轻易离开你的人,不值得记挂。”徐挽玉轻笑一声,眸光微亮:“嗯,有件事忘了对你说,阿姐可能快成亲了。”徐良玉有点讶然,但是也不足为怪,唐朝民风开放,婚嫁随意得很,更何况是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仔细一问,果然很快,陈知府家才一退婚,就有人来求亲,徐有义应了。这位求亲者也是洛州商贾之家,只不过家境一般无甚名气而已。徐挽玉轻抚自己的小腹,对于这种命运的改变似乎不怎在意,少女在旁沉默,心中微酸。所有的不在意,所有家人的吞下来的苦,都是因为不想她太在意。她默默记下,陪着小坐了一会儿,日头便是偏了西。时间不早了,即使有心去铺子再看看也不合时宜了,本来是想直接回檀家的,但是临出门时候,檀越说的那番话让她心里极其不舒服。他本来就不待见她,也经常对她横眉立眼,但是今日的话,可是重了。他说一起死,说檀家闯了大祸。说都是因为她。她知道什么呢,她什么都不知道,檀家似乎有很多秘密,她自己本身也是个秘密。先留下青萝帮衬着拾掇东西,这就和旺儿一起出来了。旺儿叫她上车,她犹豫了下,还是让他先回去了。徐挽玉说她的夫家姓秦,家住在永通门的永通门大街上,她说那条街上往右与陈知府家隔着两家的,便是秦家,从前祖上留下来的产业到现在就剩下这座宅院了。他家的儿子秦行在西街开了件书斋,平时也是书呆子行径。独自走在街头,徐良玉还不习惯拿团扇遮脸,就只顺着人流往前走,洛州的地图乃至于唐朝的地图她早就熟读在心了,偶尔心情复杂地会觉得她就是那个少女徐良玉,不然怎会有时脆弱有时敏感有时手足无措。天快黑了,旺儿走之前提醒她了,不要回去太晚。他说是免得郎君惦念,其实也有另外一层别的意思。她听出来了,但是没有理他,转头走了。其实檀笙说得对,在她的心里也是那样想的,这世间万物都是能用钱币衡量的,只不过有一些更珍贵一些,更值钱一些,有一些不值钱很轻易就能买到。所以不管在哪里,能挣到钱才是真格的。不知不觉就走了永通门大街上,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的目光就落在了知府门前。然后按着往右数了数,目光就落在了秦家的门户上,她知道徐有义是不会勉强女儿出嫁的,多半是她自己愿意。知府家和秦家距离这么近,不知道这婚事当中,到底是有多少故意存在,也不知道将来是福是祸,但是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尽量尽快步入正轨,帮着她置办嫁妆。她在巷口处站了一会,眼看着夜幕降临才恍然时间过去多快。才要离开,知府家大院子里的狗突然叫唤了起来,吆喝声狠狠呵斥了一番,很快,大门开了。本来也是要走过,不怎在意,可那看着略微眼熟的阵仗,以及鱼贯而出的那几个人,她连忙站在了暗处。狗儿依旧叫得很欢,陈知府和另外一人在旁陪着,那个被檀笙介绍为李庾吏的那个人,一身白衣,走在最前面。倘若当真是什么庾司,陈知府岂能如此对待。她躲在暗影处里,先还不觉什么,只等这些人走了她再悄然离开就好了。可陈知府一侧身,她立即看清楚了另外一个人是谁,那个男子脚步缓缓,全然跟随在这个什么李庾吏身侧的,不是别人,正是宋凛!他略低着头,偶尔会附和一声,只陈知府偶尔干笑两声,言语间似乎还在妥妥地保证什么。稍微离得远了,她有些听不清。陈知府说了很多句话,前面的白衣人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