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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俩欣喜若狂,抱着他痛哭一场。“我们家桐哥终于熬出头了!”等母女俩平静下来,苏桐道:“京城是天子脚下,不比武昌府,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要花钱,光是米价就比这里贵两百钱,赁屋子更贵,家里攒的银子先不要动,带不走的东西拿去典当了,好歹换点钱傍身。”他说一句,苏娘子应一句。苏妙姐咬着嘴唇发怔,看母子俩为盘缠发愁,鼓起勇气问:“为什么不找傅家借一点?”她这话刚说出来,苏桐立刻变了脸色,眼神甚至有点阴鸷。儿子越大,苏娘子越怕他,见状忙拉着苏妙姐出去,“最近山里的花开得好,我看外面好多人卖花,咱们也摘些花来城里卖,说不定能赚点。”接下来几天,三人收拾行李,能带走的尽量带走,免得路上还得花钱买,剩下实在搬不动的送到铺子里请人估价。和苏桐交好的同窗过来帮他打点东西,众人凑了份盘缠给他,赵琪打趣他道:“你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携我们。”苏桐笑了笑,没有拒绝,收下同窗们的馈赠。临走前,他回书院拜别师长,山长姜伯春拉着他嘱咐了许多话,其他主讲也叮嘱他日后不能懈怠,各有礼物相赠。他仍然没有买书童伺候,自己抱着大包小包出了书院,想了想,转身往丁堂走。丁堂学生看到他,面露诧异之色,他是甲堂学生,平时好像很好相处,跟每个人都能说得上话,其实从不踏足其他三堂,只和赵琪那伙人来往。“你是来找云哥的?”朱和昶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周围四五个仆从帮他打扇,剥枇杷,煮香茶。他看到苏桐,翘着两只大长腿道:“云哥他奶奶患病,他和启哥都回黄州县去了,刚走没一会儿。”苏桐皱了皱眉。回到家里,他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大吴氏身体很好,苏娘子前段时日偷偷回了一趟黄州县,那时候大吴氏还带着傅月和傅桂去山里摘山里泡吃,怎么忽然就病得起不来了?同窗们前来为他送行,赵琪行色匆匆,有些心不在焉。他问:“出了什么事?”赵琪看一眼左右,把他拉到一边,叹口气,道:“你是傅家养大的,告诉你也无妨,傅四老爷遇上土匪,死在外地。傅家那些人不老实,云哥那边不晓得怎么样了。还好杨家大少爷神通广大,刚才接到消息,他马上带人赶过去,明天早上应该能赶到黄州县。”苏桐没说话。傅云章远在京师,傅四老爷死了……这时候傅云英忽然被人接回去,结果可想而知。昔日的家乡,此刻就是龙潭虎xue。失了庇护,傅云英要怎么和宗族角力?她再勇敢,书读得再多,到底只是一个女孩子。宗族想要对付一个女子,根本不需要什么手段,只要随便给她指一个人家把她嫁过去,她这辈子就完了。他闭一闭眼睛,神色挣扎。担心又如何?他现在只是一个白身,即使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可能得罪傅三老爷……那这些年来的隐忍,全都白费了。傅云英和他没有关系,她一直防备他,不管他怎么释放善意,她始终不愿放下对他的成见,她和书院里的学生打成一片,她连杜嘉贞都可以原谅,并且尽释前嫌成为好友,可她就是不肯给他一个机会。他回首看着黄州县的方向,袖子里的双手轻轻握拳。杨平衷已经过去了,那个大少爷身份贵重,连钟家公子都得捧着他,有他在,英姐不会出事的。……黄州县,傅家,窄巷子。族老们还留在院子里守着,那帮人虎视眈眈,只等确定傅四老爷的伤情,再次卷土重来。傅云英没管他们,大马金刀地坐在账房正屋一张大圈椅上,手里捧了杯茶。傅家掌柜们这会儿全到了,屏气凝神,站在屋子里,等她发话。她慢慢啜口茶。掌柜们抬起眼帘,偷偷看她一眼。站在最外面的几个人忍不住小声议论,“四老爷真的回来了?”“这账上该怎么交代啊?都让族里的人接管了,我们插不进手……”忽然听到一声咳嗽,高掌柜回头瞪了一眼。掌柜们忙闭上嘴巴,大气不敢出。傅云英放下茶杯,直接把案桌上一大叠账本扫到掌柜们脚下,“我们家买铺子的钱,是我四叔一个人走南闯北挣来的,多劳各位叔伯照应,这些年好赖能赚几个养家糊口的钱,和族里没有一点关系。叔伯们平日口口声声说得好听,怎么才几天,铺子里的掌柜、账房全换了人?”掌柜们脸色大变,忙道:“少爷,真不是我们自作主张……四老爷不在了,族里派人过来,我们也没办法啊……”傅云英低头掸掸袖子,“照你们这么说,这铺子是族里的,不是我们家的?你们也没有对不起我四叔,只是受人所迫?”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铺子是傅四老爷名下的,但傅四老爷身死他乡的消息传过来,傅家几个孤儿寡母,肯定守不住偌大家业,到最后还不是便宜傅家宗族!胳膊拧不过大腿,几个奶娃娃,怎么和宗族作对?他们这些给人当差的,还不是谁拳头大就听谁的话,万事做不了主。傅云英抬眼看一眼窗外,天快黑了,她得抓紧时间。她接着道:“账本、名册、印章全在我手上,你们这几天动了哪些东西,都给我老老实实吐出来。”屋子里的人抬起头,一片哗然。“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名掌柜当场跳了起来,怒道,“你们宗族里的事,和我们有什么相干?你斗不过你那些族老,想来拿我们顶罪?没门!”掌柜呸了一声,“毛都没长齐的东西!我们是看在四老爷的面子上才过来答应一声,等四老爷来了,我们自会交代清楚!让四老爷亲自评判!看看我们是忠心还是jian猾!”其他人纷纷应声,“对,四老爷人呢?你不会是诓我们的吧?我们要当面见四老爷!”傅云英淡淡一笑,“何须劳烦四叔老人家亲自来,你们几个,我还是收拾得了的。”她抬起眼帘,慢悠悠道,“按照朝廷律法,侵吞主家财产三十两银子以上者,判流刑。”众人呼吸一窒,色厉内荏:“信口雌黄!”傅云英抬起手,乔嘉领着几个汉子走进屋里,揪出队伍里的两个掌柜,几棍子下去,叉到地上死死按住。两个掌柜被打得发懵,狼哭鬼嚎,“青天白日栽赃陷害,还有没有王法?”“你想要王法?”傅云英站起身,走到掌柜面前,踢了踢散落一地的账本,“你这几天趁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