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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的约定当回事。可见周四郎就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小人!英姐儿的眼角涌上泪水,恍恍惚惚地,她就想起大哥和大嫂来了。大嫂刚进门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呢?好像也是很害羞,很欢喜的。大嫂没有二嫂的针线好,可送给她的见面礼却比二嫂送的一看就知道要上心百倍。那双鞋,布底子纳得有半寸厚,里面怕硌脚没有纳花纹,可底下却绣了紫红色的蝴蝶花,鞋面也是紫红色的,一边绣了一只水鸭子,脚一并,两只鸭子黄绒绒,红嘴儿对红嘴儿,可爱极了。她平日哪里舍得穿,想要等到过年。就放在床头上,每天瞧一遍。可是好容易盼来了过年,她的脚却长大了,怎么也塞不进去。那一年她才十岁出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慢慢地大嫂就成天蓬头垢面地在灶下干活,而笑容也一天比一天少了。她不由得想起了娘说的话:“要笑脸迎人,顾全自己男人的脸面,男人才会疼你。”守静的话她也听见了,可是真的就这样放过守静,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而且一想到要让守静管着这院子,她就觉得心被根绳子扯到了嗓子眼一般,片刻不得安心。周四郎为什么就一定要护住守静呢?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到底该怎么办?明日一早,真要冲到前院去把守静的头发给烧了剪了,只怕打的不单是周四郎的脸面,连太太的脸也一起打了,就算自己要合离嫁给阿奇,也是三年后的事情,这三年怎么过?可是守静才是一直作怪给自己难堪的那个,这样让了她,不仅对不住香萝,而且让她掌管院子,自己就跟嗓子眼里卡了根鱼刺一般,时刻不得安心。要是在家里,还可以跟娘商量怎么办,可是这里?香草香萝还是孩子;见雪拾柳谁这道她们是怎么想的?乔嬷嬷不用说就是太太的眼线;初春……也许初春可以信赖。初春的伤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说来都是被自己牵连的,他们一个个,先是周四郎,再是初春和香萝……自己这样下去,就是自己没事,身边的人只怕也一个个要遭了秧,不行,自己这样一路莽撞下去是不成的!一定要好好想个法子。第二日她匆匆吃过早饭就带着香草往二门走去。到了门口,就被门房婆子给拦住了:“四奶奶,这大家子的规矩,女眷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出门,一是要大奶奶的对牌,二是总要准备好车轿;都是头一天就安排好的,难道奶奶还准备就这样走到大街上去不成?”荣祥家的瞧着她连帷帽都不戴一顶,就这样大喇喇地要出门,心里都替这位四奶奶发愁,怎么身边连半个提点她规矩的人都没有呢?就带着一个也是从乡下来的半大丫头到处乱闯。英姐儿闻言愣住了,随即便红了脸。她心里着急出门,却没有想到周家不是黄家,双脚一迈就出了门;前日自己吃这二门的亏还不够吗?怎么自己就不长个记性呢?难道还再用斧头砍开了门闯出去么?英姐儿想到这里,匆匆道一声:“多谢嬷嬷指点。”便带着香草去了大奶奶住的梅鹤院。梅鹤园与她住的兰桂院隔了周夫人的饥谷院,如今周夫人不在家,饥谷院大门紧闭。梅鹤园倒是有两个婆子衣着光鲜地守着大门。见她和香草朝梅鹤园大门而来,那看门的婆子隔老远就满脸堆笑地几步跑了过来:“四奶奶早!不知道四奶奶过来有什么事情?要不要先到倒座喝杯茶?”殷勤得让英姐儿吓了一跳。她才要说话,香草嘴快:“我们奶奶想要对牌出门,去看初春jiejie。……还有马车或者轿子。”那婆子满脸的笑半点不变:“哎呀,我们奶奶这会儿还在日照馆理事呢,每日总要到快交午时才能回来。奶奶要对牌车马,打发了人去日照馆就是。”言下之意,主子们再没有自己满院子乱窜要对牌车马的。英姐儿见这婆子不过是周大奶奶外院看门的,说话办事却都十分伶俐,自己……自己今日见了两个周家的看门婆子,个个都比自己斯文伶俐懂规矩!难怪周四郎昨日说自己什么都不懂,倒不是人家小瞧自己,自己是真的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她不由得有些丧气,头都有些抬不起来。那婆子见她低了头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出言讥笑,反给她递台阶道:“若是奶奶这边腾不出人手,我找个婆子替奶奶跑一趟?”英姐儿闻言勉强笑了笑:“不用了。谢谢嬷嬷了。我突然想起点儿事来,回头再来看你们大奶奶。”说着再也无颜在这里久留,带着香草转身飞快地回了兰桂院。一路上她心里却一直想着这个守门的婆子,难怪大嫂子能够管家理事,她院子里一个看门的婆子都这么会办事。也许守静……守静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当初自己要是不那么小气固执非要逞强,听她的按照名簿点名,也许……也不会闹出后面那么多事情来,她心里动摇着,守静的事要不要就听周四郎的?回到院里,她先去瞧了香萝,昨日用了药,申嬷嬷又找了块好看的白底红桃花头巾给她裹了头,小丫头看上去比昨日好多了。她去的时候,申嬷嬷正拿了药来。香萝端起黑乎乎的苦药一口就喝了个底朝天,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弯成一对儿月牙儿:“奶奶,我一定好好喝药,赶紧好起来,给奶奶守夜看门。”英姐儿看着香萝那一双干干净净跟小鸡仔一般信赖的眼睛,那句咱们就放过守静的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那一瞬她决定了:守静是一定要收拾的,可是周四郎和太太也不能得罪!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她回屋就叫了见雪和拾柳过来。没有在堂屋里,而是在自己卧室的外间。无论这两个打的什么主意,她们昨日既然帮了自己,跟守静就不是一伙儿的,自己就得试着相信她们。见雪和拾柳不知道她有什么吩咐,规规矩矩地站着,一声不吭。这外间原是供她日常起座之用,靠墙砌了一道炕,靠窗放了一个条案两把官帽椅。丫头值夜就睡在这炕上。英姐儿坐在炕沿上,瞧着这一对儿美人儿,心里怪别扭的,觉得让她们站在那里实在是罪过。可扫了一眼屋子里只有两把官帽椅,想起在老太太和太太屋里,得脸的仆妇都是坐在小凳子上的,便道:“你们让人去抬几张小凳子过来放在这屋里。”见雪点头称是出去,不一会就有婆子搬了四张小凳子过来,外面裹着锦布里面垫着棉花,看上去就是一个个锦墩。她这才指了她们俩坐下,又让香草到外面去守着门,鼓了鼓勇气,放下自己的自尊心,咬牙开了口:“你们也知道,我才进门,家里的规矩一概不懂。你们一个是老太太那里出来的,一个是太太那里出来的,日后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帮着我?”见雪和拾柳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