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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不管是大殿下的死,就连我也被算计在内。”“不,三殿下总不会累及无辜之人。”雪春熙说着,心里却有些不肯定了。封应然真的不知道大皇子跟雪元香订下了生死契约,不清楚大皇子一死,雪元香也活不了吗?看她有些动摇,雪元香又道:“一切尽在三殿下的掌握之中,我若不在,七meimei就不必为难了。”雪春熙一听,之前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大姐,meimei我……”“别说对不住,七meimei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雪元香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大皇子此人并非明主,从小又被皇帝宠得太过。之前屡屡逃过一劫,指不定就是三皇子为了挡箭牌而尽力护着他留下命来的。不然依照大皇子的脑子,早就把自己给玩得丢了性命。就像此次这样,雪元香早早就发现了不妥,想要阻止大皇子。大皇子不但没把劝诫听进去,还觉得雪元香很可能会碍事,而派人在吃食里下了药,让她昏睡一起。等雪元香从昏昏沉沉中醒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她就连出手挽救的机会也没有。这一切,她没有打算告诉雪春熙。七meimei到底以后要跟随三皇子,提醒她留心便好,若是说得过了,对封应然生了怨恨,只怕这位新帝会容不下她。要是这样,雪元香的罪过就大了。人之将死,她也不愿意雪春熙以后会重蹈覆辙。雪家人好不容易下山,掺和到皇家争斗中,总是死得多,活下来的少。即便活下来了,寿数也不多。在帝王身边,每天兢兢战战,活得不自在,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斟酌再斟酌,如此心累,怎能高寿?就是活得了几年,雪元香还是希望雪春熙能够好好活着。她反过来握紧雪春熙的手,封应然看着浑然无害,没料到城府如此深,又是这般狠辣和能忍。忍了足足二十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却是不动声色把所有的障碍都去除了。经过此事,皇帝的三个儿子都没了,封应然就是唯一的继承人。再者,封应然在恰好的时间出现救下皇帝,只怕皇帝对他有所改观。曾经的厌恶怕是慢慢消除,再没有选择,皇帝只会为封应然一点点铺路。雪元香张了张口,满腹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含糊地提醒了雪春熙,却又不敢说得太多,免得隔墙有耳,反倒害了这个七meimei。却又想清清楚楚告诉雪春熙,三皇子不是善茬,最后谨守君臣之别,不要过于靠近。不要对封应然动情,不然雪春熙只会万劫不复……雪元香思绪万千,张开口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契约的束缚已经开始了,她再是担心雪春熙,也不能再说什么。雪元香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直到最后才放开。雪春熙看着她慢慢合上眼,神色平和中没了生息,眼泪便止不住,却又怕车外的蔓霜担心,只是闭上眼,任由泪水落满脸颊。直到雪元香到最后还是在担心她,雪春熙俯身,用额头贴着雪元香的手背,轻声道:“大姐放心,你说的话meimei都记下了。”之前不是她看不见,而是想要自欺欺人。封应然离开得太迅速,回来得又太及时,如何真的没有算计在里头?雪春熙只觉得皇家之争,正如封应然曾经说过的一样,皇家没有父子没有兄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封应然从出生前就被冷待,不可能没有怨没有恨。如今是为了活着,更多的或许是为了报仇。雪春熙默默替雪元香整理衣裳,三皇子算计大皇子,连带着没放过这个大姐,她也是明白究竟是什么缘故。一山不容二虎,皇宫里不可能有两个雪家的姑娘。不是她死,就是雪元香死。从两人下山开始,这就是注定的结局。封应然是否出于不忍心,这才替雪春熙动手,无声无息除掉雪元香。还是如同雪元香说的一样,这一手也是有目的,为的是笼络她以后能替三皇子心甘情愿地卖命。雪春熙的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封应然。憎恨还不至于,却有些难过。封应然到底是皇家人,因为过得艰难,每一步比谁想得更多更远,这也是无可厚非。只是雪春熙有些承受不住,有一天她失去了利用价值,又或者雪家有更出色的雪家姑娘出生,是不是也会像雪元香那样,封应然根本不必脏了自己的手,就能让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上?这般想着,她的胸口便有了冷意。雪春熙进去许久,却没有声响,又迟迟不出来,蔓霜忍不住担心,低声唤道:“七姑娘,七姑娘……”“你们进来吧。”紫藤和蔓霜进了马车看见雪春熙通红的双眼以及满脸的泪痕,哪里能不明白?紫藤身形一晃,也是红了眼圈。蔓霜胡乱擦去眼角的泪水,上前劝道:“七姑娘节哀,莫要悲伤过度,累着身子骨了。”“替大姐入殓,再传信回灵犀山。”雪家的姑娘,既是从灵犀山入世,也该是最后的宁静归宿之处。闻言,蔓霜点点头,径直出去传信了。紫藤小心翼翼替雪元香整理衣裳和梳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又漂漂亮亮的,就像以往每一天一样。“你是跟着我,还是跟着大姐回灵犀山去?”雪春熙知道身边的大丫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非同一般,紫藤只怕不会留下。果不其然,紫藤摇头道:“多谢七姑娘挽留,奴婢想要亲眼看着大姑娘入土为安。”知道雪元香是因为大皇子连累才会丢了性命,她对雪春熙并没有怨恨,矮身行礼道:“七姑娘莫要自责,大姑娘甚是喜欢七姑娘,曾说七姑娘是国师最适合的继任人选。”听了这话,雪春熙感觉心里更难过了,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便下了马车。没想到封应然正等在车外,见她下来,关切地问道:“七姑娘还请节哀。”对上那双银灰色的眼眸,雪春熙一怔,并没有在里面看见丝毫的假情假意,只有真诚的担忧。她撇开脸,低声道:“大姐去得太突然,我有些接受不了。这几天想要独自静一静,可以吗?”“当然,七姑娘只管慢慢收拾心情。”封应然伸出手扶着雪春熙下了马车,在她就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压低声音问道:“三殿下是不是都预料到了,所以这些时日以来不让我卜卦?”说什么身子虚弱不能卜卦,再三阻拦。起初雪春熙真的以为是封应然对她关怀备至,不忍自己卜卦太多而伤了身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