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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这东西在北部省不值钱。今天一听到这个,苏错眼神复杂地看了老板一眼,这是想搞怀旧?“其他的,你随便吧!”沈彦东撂开手,闲闲地靠在桌子前站着。他身上本来就有一种富家子的雍容淡定,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照在他身上,在墙上留下一道细长的阴影。他脱了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衫,领子熨得平整,袖子半卷在手肘,手指撑在桌角上,白皙细长,指甲剪得非常整齐,整个人都有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对于现在的他,苏错一点都不敢大呼小叫,让他别傻站着赶紧过来扒个蒜什么的,于是她把刚才在“北京饭店”问老板要的一次性薄膜围裙套在身上,凑到水池边开始洗菜,不用回头,她也能感觉到老板审视的目光,监工,真倒霉,又落在他手里了。不知为什么,脸竟然一点点热了起来,她抬眼看看窗外,伸手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沈彦东一动不动地继续扶着桌角站在那里,从后面打量苏错忙碌的身影。他的心情非常不好,因为刚和唐彦青通过电话。一如既往地,对方对于离婚问题就是打哈哈,拖字诀,甚至还要和他讲点条件。如果不是了解她的为人,他很愿意把自己所有的财产全部奉上,只要她能首肯离婚。“你有什么事吗?”接到唐彦青电话的时候,他回答得非常冷淡。“彦东,”声音一如既往的亲热,“记得爷爷还在的时候,今天是会在家里热闹的,你为什么不在上海陪我过完年再走呢?”“对不起我很忙,”沈彦东说,“我希望下次你给我致电的时候,已经彻底想明白了!”“我是想明白了?”唐彦青不急不躁,声音软糯,“我跟美国那边的律师联系过了,我们共同债务有些问题,所以不能析产。”“……”又是老一套。“大约是我太激进了,把太多的钱投到纽约股市和上海的房市上了。我现在,需要爷爷的那个葡萄庄园做一下抵押,帮我……”沈彦东没有等她说完,就愤愤地按灭了电话。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决定出门走走,原本他也没真的打算苏错下午就去办公室的。可是沉沉暮霭中,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挽着巨大的编织袋,快活得好像正在把小鸡拖往洞xue的狐狸。于是他想起刚才唐彦青那句话,“爷爷在的时候,今天会很热闹!”爷爷一向从中国旧历腊月二十三那天开始就宣布给他们姐弟俩一个“长假期”,当然学还是要上,功课还是要做。但是,其余时候都可以放松,因为这是“过年”!什么是过年?沈彦东耳边响起一首久远的儿歌: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他这会儿正好心情很糟糕,她今天正好出门没看黄历,都是正好。沈彦东远远看着苏错的身影,拿起手机开始拨号,这家伙居然关机?……苏错将买的现成扇贝rou用小刀切切碎,仔细地洒在打好的鸡蛋碗里。炉子上的锅正好冒着热气,她小心翼翼地把鸡蛋碗放进锅里,调了火候。然后又转头弄别的菜,一边说,“没买米,没有电饭锅,待会儿煮面行吗?”沈彦东嗯了一声表示没有意见。苏错站在水槽边飞快地削着胡萝卜,那样子让沈彦东一阵恍惚,后脑的伤口又开始钝钝地疼。突然很想从后面抱住她,于是他离开桌子,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几乎要触到她的肩膀的时候,苏错突然回了下头,“帮我……”她想说“帮我拿个盘子”,结果看到沈彦东在身后如此之近,倒吓了一跳,话没说完。“帮你做什么?”沈彦东的手转了一个弯儿,把抽油烟机上的灯按亮了。他大概就是来开灯的,苏错心里想,勉强笑了笑,“拿个盘子给我,谢谢!”沈彦东转身伸手拉开上面的吊柜,取了一个盘子下来。他能明显感受到她身上的戒备,这个发现让他很失落。(待续)第71章老板依然神经病“有酒吗?”沈彦东开口问。“没有!”苏错觉得老板今天挺奇怪的,来过什么小年也就算了,还要喝酒,他以为是在里尔啊,“喝酒开车不好吧!”“嗯?”沈彦东没听懂。“你待会儿不还要开车回波尔多?”苏错一边把蒸鸡蛋的火候调小,一边问。沈彦东的眉宇间升起一股淡淡的怒气,这个人怎么如此迟钝,到现在还以为我住在波尔多。“我今天晚上不开车。”半天他勉强回答了一句,这个暗示应该很明显吧。“哦,办公室也有睡的地方!”苏错顺嘴这么一说,飞快地切着土豆丝。办公室后面有个简易卧房,甚至有小冰箱和冲淋房,如果不执着吃热食的话,凑合几天没问题。真是忍无可忍,沈彦东用了很悒郁的嗓音说,“今天就一个蒸蛋做主菜?”“还有stjacques。”苏错警惕地回答,什么意思,老板对今日菜式不满意,“我就买了一盒鸡蛋,没买别的。”沈彦东围着桌子转了半圈,土豆、洋白菜、西红柿、胡萝卜,眼神越发阴郁,一个应该庆祝的小年夜,居然没有鱼也没有rou!“街拐角有家北京饭店,”苏错含蓄地说,“那里应有尽有。”眼看这位爷今天脾气不大好,还是早点打发走完事。退一万步讲,哪怕让她请客,在外面吃总比在家里忍受低气压强点儿。“那今天就算了!沈彦东坐在椅子上,摆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三十晚上要补上。”来法国这么些年,苏错从来没过过春节,如果在巴黎上学,每年大使馆还给留学人员播放春晚,在里尔的时候,一大也会专门找一间多媒体教室直播春晚,至于里尔高商嘛,所有的中国学生那天会霸占机房,在线看。而其他国家的学生则自觉退出。不过苏错也没凑过这个热闹,她总是在家里看书或者去餐馆忙乎,那一天也会格外忙。没什么意思,在国内已经过了二十几个春节了,也不差这几个。谁知道眼前这个二鬼子比她还在乎春节。“春节前后是冬假,您不和家人去滑雪?”苏错说完,惊异地发现沈彦东整个脸都皱了起来。“怎的了?牙疼?”“不是牙疼,是脑袋疼!旧伤犯了……”这也不算他装腔作势,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回忆起滑雪两个字了。“你这身上,还带着药吧?”苏错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老板再咣当一声倒下去,醒了又记不得自己是谁了。“医生说不需要了!想起来的事情哪那么容易再忘掉。”沈彦东看着苏错的表情,“我要是真忘了,就没人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