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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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秀没跑星岳,而是先来梧山找人,虽说主要目的是查死敌与蛇灵玉的来历,未尝不是抱着把下一次咒印熬过去的打算。 这东西下一次发作,时间间隔短,她跑太远容易找不到解咒的人。 而席殊就在扶风楼,一事不劳烦二主,万一她又遇到麻烦,回去找他也容易一些。 比起小命来说,忍一忍对方的恶趣味,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 放跑了蓝祈,她的线索也没了,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可惜她随身携带的东西全落在密瓶轩,换洗的衣物、药品、武器……这会儿身上除了一件外袍一张鬼面什么都没有。 东域之地,她要找点什么补给并不难,但问题是,蓝祈专往荒山野岭人迹罕至的地方跑,她想要卖一下云台主的脸面都没有机会! 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个人嘴巴合得太拢。 与他对话,先急死的是招秀自己。 夜越深,山路越难走,招秀有理由相信这可能是假巡狩的逃跑路线,但跟着追了良久,她已经完全无法再坚持。 勉强拽了把前面那人深蓝色的衣袂,跟游魂似的抱怨:“累,饿。” 真气耗尽,人做什么事都容易疲惫,招秀能够强撑着不睡觉,但是饥饿与乏力导致的身体负面状态却是怎么都没法克服的。 她停下脚步,慢慢吐气来恢复呼吸的频率。 夜幕之下,荒野静寂,只有深山野林的兽鸣清晰可辨。 这个人走过的地方,连虫嘶蛙鸣都没有,他好像被蛇虫之类的东西所惧怕,跟他走在一起,山野中最常见的蛇虫蚊蚁连个影子都没在她面前出现过。 唯一的亮光也只有蓝祈。 他那件闻铃阁的罩袍,深蓝的底上那些银白色的忍冬纹,竟然全是会发光的矿物染料制成的,黑夜中有荧光流转! 他手里还提着一盏巴掌大的小灯。 那水晶罩里的灯芯并非火烛,而是一颗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石头,透明罩子里密密麻麻刻的都是咒文,它放大了石头的光,让它得以释放出范围更大的光晕。 招秀说完就在边上随意找了个地坐下,扶住隐隐作疼的脑袋歇息。 就算前面那家伙忽然消失了,她也没有太在意,因为那家伙把灯放下了。 此刻小灯就立在她身侧,幽幽的蓝光映照着她的脸。 武者体魄比常人要强,很少会感染疾病,但咒印放大她的知觉,长时间浸在寒水中让她的身体极不舒服,也不定是生病,虚弱却是必然的。 不一会儿,银发的巡守自己回来了。 他轻盈盈得像是一抹月光,衣上的荧彩释放的微光环绕着他,让他仿佛一片堕入人间的银河。 他手上甚至还提着一只已经拔毛破膛处理干净的肥硕野鸡。 弯腰把小灯捡起来,这个人转头对着招秀说:“走,树洞。” 看样子是打猎的时候有意外发现。 招秀勉强支起身,跟在后面艰难往前走。 那是一颗即将老朽的大樟树,老树倾俯,洞口只余下一层稀稀落落的树皮浅浅遮掩。 里面空间格外宽敞,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窟窿雕刻得非常细致,由于它散发出的浓郁气味先天驱赶小动物,这会儿的招秀估计是它第一个房客。 蓝祈清理掉树枝杂草,生起篝火,开始烤鸡。 小刀,火折,调料盒,他身上的挎包简直是个百宝箱,里面什么都有。 南域多山多木,他进这山野之地估计像是进快乐老家一样,反倒城镇才是他所讨厌的地方。 招秀摘下面具,坐在篝火边,直勾勾看着跳动的火焰。 干柴发出哔剥哔剥的声音,食物烧烤的油脂滴落在火中刺啦刺啦,一切都形成一种异样的规律,片刻后她立马眯起眼,掐着自己的手心让意识更清醒一点。 “糟透了……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招秀咬牙切齿,“苦头都给我尝遍了!” 这些年云台主高高在上、睥睨东域,她还真没受过什么苦……不,压根就没受过苦! 她也不是不能忍,但只要想到这些本不该降临到她身上的灾,都是拜那人所赐,顿时怒火中烧,愤难自已。 “跟着罗盘,就能找到他吗?”她问蓝祈。 专注转动木架子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居然开口了:“他,受伤……跑,不远。” 招秀的精神稍微振奋了一点。 果然,她就知道他肯定有伤! “他是怎么偷了你的东西?”招秀试图通过讲话来转移注意力。 对方不响。 “他为什么要来东域?你一路追来,搞明白他的目的了吗?” 依然不答。 招秀控制不住地有些迷糊,几乎自己都分辨不清自己究竟呢喃了什么:“他把我害成这样的……这个咒印在身上,处处受他控制……我连睡觉都不敢……” 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半只烤鸡怼到了眼皮底下,贴得极近的烫意与扑鼻的香味让她惊了一下,招秀眼睛睁大,愣神过后,立刻接过:“谢谢。” 专心致志吃东西,就没再说话,胃里暖融融的,渗透在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里的寒意好像也被驱逐出去。 咒印的直觉并不是太明显,可能更多的是隐约一点危机感。 她又强撑了一会儿。 “……不行了,我得休息一下,”她的声音都跟喃喃自语一样,“如果我有异动,一定要叫醒我。” 意识不清晰了,但是视线依然直勾勾地瞪着对面的身影。 “蓝祈!你要叫醒我!”执拗的目光一直等到对方点头之后,确信他真的听到了并且会做,她才跟行尸走rou一样爬进树洞,拿袍子裹紧自己。 片刻就陷入睡梦。 银发的巡狩看了她一眼,又往篝火中添了一点树枝。 翻滚的暑热与山林的幽寒混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燥热与潮湿相间的感觉,会让体表尤为不适。 但他就像是一个恒定的事物,周身永远都显出一种不会改变的温凉。 他听着山野中的风声,听着远处的野兽低哑的咆哮,听着树叶在头顶婆娑交错的沙沙,听着月光落在山林间微弱的呢喃。 直到树洞中入睡的人发出急促的喘息,她在睡梦中用牙齿咬着嘴唇,避免声音倾泻,整个人却在控制不住地簌簌颤动,禁闭的眼睛渗出晶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