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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灌,乌云蔽去了最后一点光亮,到处都是高耸的大树,仿佛要将人围困在一方天地里,姜淮快步走在林间不住唤着沈崇的名字,然回声寂寥,得不到一丝回应。那一瞬遍寻不着的焦灼惶恐彻底攫住,盖过了那轻微觉察不对劲的意识,她蓦地在林间跑了起来,心头那种被遗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在姜淮心底里认定的不可能却在一点点动摇,仿佛发生过什么,让她产生了不确定。“夫子沈崇”“你在找我吗?”那低沉的,冷清的声音仿佛近在耳畔,使得姜淮立时停了下来,看向前面从黑暗中显现出的颀长身影。“夫子!”姜淮犹如乳燕投林无比欢欣地奔了上前,只是还没抱住来人,那道身影仿佛云烟散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与林间风声鹤鸣相衬,她猛地回身,却被一只手扼住咽喉,那人的脸赫然是犬戎人离开时为首之人。“啊——”“五娘!五娘!”熟悉的女声由远及近,姜淮蓦然坐起,入眼是她熟悉的闺房,以及满脸担忧的玉竹,依稀记起自己已经从城郊回来,所以刚才那是梦可那股真实感却仍叫她心尖发颤。她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像是要把那不适感受晃没了似的,“玉竹,我有点渴”“五娘先把药喝了,是驱寒的,前天夜里六郎将你从马车上抱下来时就烧得厉害,都昏睡两天了,二夫人怕您沾了什么不好的,还请了道士作了场法,谢天谢地可算是醒过来了。”玉竹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汁一面庆幸说道。姜淮记得昏昏沉沉间似乎有那么一点的印象,加上噩梦缠身,这会儿身子发虚的厉害,却还不忘问,“沈夫子那边如何?”“就知道您会问这个,奴婢听说那日是四郎将人送回去的,第二天一早沈家那位夫人就过来送了不少谢礼,还有一盒西贡的凝神香,可是有心的。”姜淮就着玉竹的手不自觉一口气喝尽了汤药,惹得玉竹大感惊奇,连备下的蜜饯都用不上,就听见她问那沈夫人是不是一人来的。“自然是一人的,且是低调,不知是谁把沈夫子失踪一事抖露开,还道与之前失踪遇害的相关,而他是唯一侥幸脱险的,还是判下案子的大理寺卿之子,眼下颇受争议,自是不便扯上五娘。”“什么争议”姜淮蹙眉。玉竹暗暗咬了记下唇,划过一丝懊恼,“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不过是有些人闲着没事故意编排,您也知晓沈家那情形,总有那嚼舌根的,再说沈夫子都不作理会,五娘您还病着就莫要cao这个心了。”她说到后面愈是肯定,一面回头吩咐宛秋去厨房取一直热着的碧粳粥来,又着人备下热水,“发了一身汗还是先洗洗,有什么想吃的正好着厨子弄。”姜淮被一打岔确实觉得身上黏腻得厉害,“粥没味道,想吃苏mama包的薄皮大馄饨,要鸡茸馅儿的。”玉竹听着那要求失笑,应了要求,同时心底松了一口气。她方才有所隐瞒,沈夫子眼下处境实则不大好,听说是在大理寺调之前遇害的那些卷宗看不知怎的就触怒了沈传山,父子之间原本关系就不好,只听说沈夫子又回了国子监住。而先前遇害之人的亲眷却因此找上门想同他讨说法,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事情闹得挺大。不过这些自然是不能让五娘知晓,再者掺杂家事,诸多不便,还不若好好在家歇养。“监子那王爷替小姐告了整一月的假,道是让小姐安心在家养病,待好全了才能去。”玉竹凝向她正经神情道。姜淮一怔,随即眉心蹙得更紧,“只是小小伤寒,用不着这般小题大做罢?”“可您哪回不是叫这伤寒折腾倒。”玉竹胆大回嘴道,她家小姐身子一向好,也甚少生病,然一生病就得拖个十天半月不易好。姜淮噎住,倒真如她所说的,而她爹平时再如何宠着纵着,单就这桩上不会由着她,那肯真真得在家养着,只是她岂不要很久见不到夫子了!为着这,姜淮直到沐浴后用食都蔫蔫的,汤匙捣糊了馄饨都未察觉。“唔,是苏mama作的馄饨,还有没有,给我盛一碗。”一道处在变声期的声音蓦然响起,蓝衫少年郎在婢女通报过后迈了进来,然后便瞧见了姜淮面前的海碗,“”姜淮回神,取了旁边的空碗给他盛,被姜少羡摆手止了,她还甚是嫌他麻烦地蹙了蹙眉,自个舀着馄饨吃。“你怎么会来?苏mama已经歇下了,别想叫她起来给你弄宵夜。”“”姜少羡那一腔的关爱之情被一碗馄饨击溃散,一屁股扒拉了她边上的凳子坐下,“全京城的世家贵女,估摸也就你一个人用海碗吃东西,瞧你这阵子的,我还以为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结果”姜淮抬脚踹向他,只是轻飘飘没什么力道,“大晚上专程过来埋汰我来的?”姜少羡呲了一口小白牙,“那不至于,主要是来看你醒了没有,要是没有,我那儿还有陆御医留下的小还丹,包治百病,味道清新。”“你还是自个留着。”姜淮小时候好奇舔过那个,那味道毕生难忘,绝不想再尝一回。为此,她看向姜少羡的目光不由柔和了些,心底清楚平常这时候早早歇下的人出现在这里的缘由。“行了,我没事,你也早些回去睡。”“姐,你喜欢那沈崇什么?”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姜淮稍稍愣住,下意识问,“这又是谁让你来问的?”“没有谁,是我自己问,爹和大哥他们哪敢对你横加干预,索性当听不到看不见,等你那兴头过呢。”“不是兴头。”姜淮蹙眉不满。“那你看上他什么了,样貌?确实挺有可取之处,京城里难找出第二个的,才华斐然?可你以前最讨厌那些文绉绉的。”姜少羡是当真觉得意想不到,“听说那沈崇孤冷迂腐,你们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怎么就看上了?”他心底虽然也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可到底没爹和几个哥哥那般如临大敌,他和五娘过了年也不过十四,还不知后事会有如何变故。姜淮放慢了进食的速度,似乎也是一面在思忖他的话,“起初确实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比四哥都好总之是第一眼就特别不一样的感觉,唉,反正说了你也不懂。”姜少羡:“”所以还是因为脸!“可如果现在,他就是个长相普通家世平凡的,还是会喜欢。”姜淮想得认真,最后道。感情,本来就是个无缘由的东西,否则娘怎么会嫁给大老粗的爹,萧令仪怎么会喜欢上她的皇叔,而且夫子明明是个很温柔的人姜少羡瞧着她一反常态的娇羞神情,猝不及防就受了暴击,踉踉跄跄地离了桌子,“四哥说的没错,你就是自个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