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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上面鲜红的四个字——“朕知道了”,便算是给王科这道折子的回应了。“胤平为人,朕自然清楚,此事就算作罢。然王科素来小心,防患于未然,不可不防。”德昭松一口气。皇帝话锋一转,打趣,“倘若有一日胤平反了性子,起念头对付朕,德昭可得替朕出头。”德昭心中一顿,颔首笑道:“臣这一生,唯二叔马首是瞻。”他似乎有这天赋,懂得在皇帝面前如何进退有度,侄子和忠臣的身份,转换得游刃有余。皇帝轻笑起来,走上前扶他,“难怪毓义道你说话老成,好端端二十几的年龄,竟同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一样,还未娶亲生子的人,谈何一生?”德昭咧嘴笑,“臣惶恐。”皇帝拍他肩,“既已谈到娶亲生子,朕有一话,需得明言。从前你心中忌惮什么,往后无需再担心,朕从前亏待你许多,万不能继续累你,当年金匮之盟已废,朕不是那等多疑之人,退一万步,倘若日后赵家无所依托,这江山,朕愿交你相守。”德昭忙地就要跪倒,皇帝反手拉住他,“德昭,这江山,有你一半。”德昭惊变,“二叔说的哪里话,效忠君主,乃臣之本分,从未想过其他。”皇帝笑:“瞧你这小心翼翼的样,一两句玩笑话都开不得,哪里还是从前天不怕地不怕抄起一支长枪就敢上阵杀敌的德昭。”德昭低头不言。皇帝:“不谈这些了,说说你的婚事。”德昭迟疑片刻,道:“不瞒皇上,臣实在无心此事。”“你不看在朕的面子上,也要替太妃想想,皇室宗亲,但凡成年男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七儿八女,难不成你真打算孤独百年么?”德昭抬头笑,“臣守着皇上和太子,哪里算是孤独百年。”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多说无益。皇帝不再提起他的亲事,只临别前交待一句,“最迟今年年底,你妄想再逃。”德昭下意识欲贫一句:“若克死了人家姑娘呢?”后来想想,不用问,皇上定当回他一句“克死了天下姑娘,也得叫你成亲。”想想觉得实在没意思,他连自己的亲事都做不得主。不娶就不娶了,缘何非要让他娶。娶进门,不过是多了个怨女。他一向不是个会疼惜人的,从前没学会,今后也不会学。出了行苑,德昭往围场而去,驰骋阔原,春风簌簌伴树响。今日这一出,瞧得他心中忐忑。代亲王胤平不比他的长兄礼亲王德庆,胤平胆小怕事,莫说招兵买马,就连踩死只蚂蚁都不敢的人,哪里就能谋逆造反了?还不是为的身上那点子血脉。当年皇帝登基,血洗京城,胤平与德庆因在外巡视,路途遥远,先皇去得那般急,他二人未赶得及回京,却也因此捡了条命。金匮之盟,传弟未传子,皇上到底是多心了。德昭叹口气,抬眸望得眼前大好河山,葱葱郁郁。他骑在马上,忽地想起“高不胜寒”这四个字,这世间所有一切皆有因果,得到什么必要付出代价,生为皇族,免不得猜疑相争,这是他们的命运。身后来喜与一干侍卫气喘吁吁,见得德昭纵马停在那里,忙地上前伺候。德昭回头,见来喜佝偻着背,大汗淋漓匍匐在地,汗珠簌簌往下掉,喘着大气,四肢僵着一动不动,甚至不敢抬手擦汗。德昭想起什么,同来喜道:“你去将那个叫幼清的唤来。”来喜一怔,以为耳鸣,顿了几秒,而后立即退身。·幼清正在同崖雪说话,崖雪央她,“今日奉茶,你用我绣的帕子可好?”一盘茶旁边总是要放一叠帕子的,崖雪手艺好,暗地里下过苦功夫的,绣出来的东西栩栩如生,如今央幼清,不过存了一点引起主子爷注意的念想。幼清也不瞒她,直接道:“加上你这一帕,前前后后已有十余人同我这般说过,我只奉一壶茶,上头哪里就用得了这么多帕子,难不成喝一口茶停下来擦一擦么,主子爷万没有那般文气的。”崖雪笑:“我知道,但她们的帕子总比不得我的,我的帕子,万里挑一。”她这般口气,竟没有半点忌讳,眼睛里亮亮的,像是胸有成竹一般。幼清压低声音,忠告道:“你不怕么?”崖雪扬起嘴角,对上她的目光,“我不怕,做个被克死的姨娘,总比做个没出息的丫鬟好。”幼清一怔,竖起大拇指,“有志气。”崖雪嗤嗤笑,“你这话说的奇怪,我又不是男儿,要志气作甚,我要的是女孩儿家的幸福。”幼清问:“什么是女孩家的幸福?”崖雪:“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幼清愣了愣,而后笑:“愿你心想事成。”崖雪有些不好意思,她吐露得太多,这时方觉得慌张,拉住幼清,非得让她也吐露两句才行。“你呢,你想要什么?”幼清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被她一问,倒不知如何作答。想了半会,摇头道:“我不知道。”崖雪不信,让她重新说。幼清支吾两声,又道:“平平安安活到老。”崖雪喜笑颜开,“这样简单的事,还不容易么?”恰逢来喜来叫人,幼清便往外去了,待见了来喜,他脸上笑容满溢,道:“幼清姑娘,爷让你往前头围场去。”幼清一惊,去围场作甚?来喜又道,“爷还让人牵了府里头带过来的那几头猎犬,姑娘莫耽搁,快随老奴来。”他这一声“老奴”,着实吓到了幼清,摇手直道:“大总管莫折煞我,论资排辈,大总管当得起是主子爷跟前第一人,只有我在大总管跟前称奴的份,哪当得起大总管抬举。”顿了顿,又道:“大总管的知遇之恩,幼清无以为报,只是这屋中几十美人,个个都比得过我,大总管再另瞅瞅?”来喜心中哼一声,当这是挑白菜呢,另瞅瞅随便捡拾捡拾就挑得出么?但她话说得明白,身份也摆得清楚,来喜倒也不同她计较。等到了围场,远远望见一人飒爽英姿,披箭带刀,身后数排侍卫跟随。还未走到跟前,他便带着人驰驰而来,高坐马背,姿态悠闲。幼清福礼,“王爷。”德昭并不看她,脱手甩了几条绳鞭,轻描淡写问:“会骑马吗?”幼清摇头,“回爷的话,不会。”德昭点点头,指了指后头几头猎犬,“既然不会骑马,那你就用走的,牵着这几头畜生,同爷进林子打猎。”数秒,抬眸又道,“只你我二人。”☆、第9章遇袭众人闻言,皆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