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不行。”

    姜意舒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宋星源的留宿邀请。

    她有些疲倦地趴在床上，闭着眼睛，对他爱答不理。

    旁边宋星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不悦，“霍昭可以，我不行？”

    她还在因为他之前接电话的举动生着气，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不耐烦，“那你问我妈去呀。”

    大概是真的被她气到了，他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屁股上，虽然没多痛，但是侮辱性极强。她只有在很小的时候，有几次因为实在太过调皮，被林女士揪着狠狠打了屁股。

    她顿时就来了脾气，转过头，娇气的眉眼皱成一团，音量也比往日高了许多，“你干什么？”

    她的态度不好，让他也皱起了眉，“好好说话。”

    他说话的口吻好像是长辈在教导她规矩，年少时被宋星源训斥的阴影又涌上心头，让她又是一阵烦躁。

    然而还没等她发更多的脾气，宋星源就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洗个澡，等下送你回家。”

    她本不想给他好脸色，但是又不想闹得太难看，于是攀住他的脖子，哼了一声，“你最好是真的洗澡。”

    他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难道你还想是假的？”

    姜意舒瞪着眼睛，语气不善，“不行！”

    他也不再逗她，“好了，天晚了，你该回去了。”

    浴室里给她常备了女士拖鞋，再也不用担心着凉的问题。热水倾泻而下，打湿了两个人的身体。

    狭小的空间内，雾气蒸腾。

    一场澡洗得波澜不惊，等她穿好衣服穿好鞋，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宋星源拿了车钥匙，她跟在他身后出门。

    等电梯的间隙，她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打开一看是宋星文发来的消息。

    【意意，你忙完了吗？】

    后面还跟着一串可怜巴巴的表情包。

    她纠结了一下，没回复他，想着还是等回了家再说，路上顺便还能想想万一他问起来该怎么解释。

    “宋星文？”

    宋星源的目光扫过她的屏幕，一句发问又勾起了她的怒气。

    纤细的鞋跟重重地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有些刺耳。

    “都怪你，好烦啊。”

    她发着牢sao，又因为刚刚那通电话焦虑起来。

    “怪我？”他牵起她的手，拇指摩挲了几下她的手背，“话不要乱说，要怪只能怪他电话来的不是时候。”

    “你这人怎么这样？”她又羞又恼，“你可以不接啊，他肯定听到了……”

    宋星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不以为意，“听就听到了。”

    细看之下，他的神情似乎还带着点嘲弄和不屑。

    宋星源一向表情管理十分严格，她很少见到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更何况此时他嘲讽的对象正是他的亲弟弟。

    “你！”她被他的话气到，如果他不是宋星源，她甚至有想要踢他一脚的冲动，“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

    他的眼神掠过她，没回答她的话，反倒又问她，“我上次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们也在做吗？”

    他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措手不及，虽然此刻周围没有第三个人，但是这种问题多少也有些不合时宜了。

    姜意舒的脸霎时就红了，语气含糊，“问这个干什么？”

    他看了一眼她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笃定。

    “看来是了。”

    她不甘示弱，仰着脸，呛了他一句，“那我不是没接吗？”

    他看向她的目光忽然冷冽了许多，嗓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怎么，你很自豪？”

    她被他一看，后背一凉，瞬间垂下了眼睛，没敢说话。

    电梯到了，他瞥了她一眼，表情冷漠，牵着她走了进去。

    和宋星源多了几次亲密行为，他又时常纵容着她的小脾气，倒让她忘记了，这个人一开始就是这样冷漠的，寡言少语。不笑的时候，那双眼睛总是透着凌厉，看得她内心惴惴不安。

    这座公寓奢华，电梯也已足够宽敞，但是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沉默的氛围压得她喘不来气。

    不锈钢的镜面上反射出他冰冷的神情，以及站在旁边的瑟瑟缩缩的她。

    她有些怕他，偷偷地把自己的手往外抽，然后朝着角落靠过去。

    “别动。”他握着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我不想当着监控把你按在墙上。”

    他的声音低沉，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她瞄了他一眼，心里有气，但又不敢反抗。生气时的宋星源压迫感太过强烈，她有天大的脾气都只能收敛了，安安静静地站在他旁边。

    上了车之后，他没说话，她也没开口，两个人沉默了一路。

    直到车停在姜家门外，她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推了几下车门都没推动。

    两个人刚吵完架，她根本不想跟他搭话，又实在没办法，心里别扭极了，说话也没什么底气，“……开门呀。”

    他依旧没说话，靠在座椅上，侧过了脸，静静地注视着她。

    车里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她半垂着眼眸，无奈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过来点。”

    他终于开了口，她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听话地凑近了一点。

    他也解开了安全带，整个人转向她，按着她的肩膀，贴上了她的嘴唇。

    唇瓣相接，舌尖轻触。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没有她想象中的粗暴，倒显得温柔许多。

    他松开她，手指抹掉了她嘴角的一点水光，“听话一点。”

    然后似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生气的。”

    他眼底的情绪复杂，看得她有些懵懂。

    “回去吧，晚安。”

    门锁被他解开，她迟疑地打开了车门，回头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又显得很是寂寥，她有些别扭地开口，“晚安……路上小心。”

    宋星源笑了一下，周围冷寂的气氛仿佛被驱散了几分。

    “知道了。”

    她下车走进了家门，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似乎还看到他的目光隔着车窗，遥遥看着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