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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他提前预知了所有的事情,这一次他居然要抹去所有人存在的踪迹。”他没有其他办法,几乎可以说是无能无力,唯有任自己的躯体不断地向最下面坠去,就像最初他也曾被姬潭夕拖下了幻境中。孟国是一个古老的国家,据说这个世界上虽然只有这么一个大国,但这个大国绵延了千百年,君臣和睦,百姓安康,人们从未受国烽火的影响。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的,直到一年前,卫国公家的千金当街赐死了当朝九公主,孟国的政治开始崩坏,甚至于逐渐走向另一个极端。夏日的芳草,发出沁人心鼻的芳香,那丝丝缕缕的香气萦绕在她鼻尖,躺在草丛里的少女翻了个身,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将醒未醒的。她把自己的身体都暴露在炽热的阳光中,那些阳光照在她的眼睛上,好像要穿破眼皮射穿她的瞳孔,她的视线越来越清明,半晌之后,她从草地上爬起来,睁开睡意惺忪的眸子,而后还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她打了个哈欠,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回想起梦中的场景。她总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但还没有一个梦能持续十天之久,整整十天她都做着相同的一个梦,这个反常的现象足以引起他的重视。她在那个梦中,有时竟如同身临其境,能分明地感受到外界给她的伤害,和刺痛。她看见带着枷锁的少女,在严密的看守下,蹒跚走向刑台,刑台上伫立着一个守候多时的刽子手,他的刀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了极其刺眼的光,那光映照着她的眼,竟然逼仄出了丝丝缕缕的焦躁之气。台下众人争相叫喊,“杀死这个罪人。”台上那位官员看着她无辜的模样,嗤笑道,“你应该无话可说吧!不过,过场还是要走一遍的,把你最后想要说的话都说出来吧!”她侧着头,听到另一边也有人冒死叫屈,因为人群的压制,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她很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却在无意中对上了一双眼,那双眼里有妖异的红蛇在游走,她仿佛能听见蛇信子发出斯斯的声音。她赶紧低下了头去,不敢接触那双眼睛。这时,行刑的官员又重复了一遍,“我们的王还是很公道的,把你最后的愿望说出来,说不定我闲暇时会为你完成这个愿望。”少女突然有些不耐烦,“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她这话一出,立刻就激怒了百姓们,他们纷纷跑上前,冲破了看守的防线,想要把眼前这个罪大恶极还不知廉耻的少女撕成碎片,于是整个现场都陷入了混乱中。官员要维护秩序,却无一人做得到,在最混乱的时候,有一双纤细无暇的手,紧紧的扣住了她的胳膊,然后用力一扯,将她拎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背上,她看见背着自己的人是一个长相非常妖邪的人,而且他身上的气息寒凉森冷,畏惧太甚,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还看见那个人伸出手杀死了所有的人,从拥挤的人群里将她带走,他如行走的死神,在场没有一个人敢于将他拦下来。那已是她这一生所有的记忆。说是梦,其实说是记忆更为贴切。在这些碎片式的记忆中,她检索到自己的名字应该是叫卫一梨,她是被半月城城主镜邪捡回来的罪人,镜邪是她的救命恩人,他总是会面带迷惑,试探性地叫她宗曳,虽然她不喜欢那个名字,也不知道宗曳是谁,但她还是会很乖巧地应声。镜邪是一个非常冷漠的人,说是冷笑残酷更不为过,可在全城人的眼里他却如同完美的天神。他从不告诉她,她有什么样的过往,他什么也不愿意让她知道,于是她的过去逐渐褪色,变得苍白。她只能想尽办法撬开缠羽的嘴,去获悉一些她没有丝毫印象的记忆。缠羽是镜邪的仕婢,她服侍着镜邪一年又一年,所以她知道的秘密不必镜邪的少。从她嘴中,卫一梨知道了她是被孟国的大国主驱逐出国的,理由是她暗害了当朝的九公主,虽然当时人都认为是栽赃陷害,可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所以卫家满门锒铛入狱,大国主没有给她任何的辩解机会,原本打算秘密处置她,又怕落人口舌,为此只得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处以极刑,如果顺利的话,一切都来得很完美,谁知道半路上会突然杀出一个镜邪,半月城和孟国分庭抗礼,那是孟国唯一不敢触及的禁区,既然镜邪出手了,大国主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他们放走。至于他出手的原因,缠羽倒是没有说,她再要去问时,又仿佛是刺激了她,她更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了。她没有办法,又回到了镜邪的身边,那个被外界神化的男人,时常会看着泛白的天空,眉头拧紧,喃喃自语道,“整个世界只有我是清醒着的,我要怎么办才好?”现在他没有一点头绪,可以说是束手无策,世界被重塑,楼九重成了另一个人,这个人谁也不知道是谁,在哪里。他有他的困惑,卫一梨也有她的苦恼,那时,她最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强大的男人会有如此大的困惑,他又在困惑着什么。这里所有人都很奇怪,尤其是缠羽,缠羽对她阴晴不定,对镜邪却总是忠心耿耿,旁人说一句不是,就要挨她的揍,当然没有人会去指责镜邪,除了她,所以她平时受了她不少的“关照”。缠羽一直待在镜邪的身边,他弹琴时,她就焚香,然后退到一边,死死地盯着她看,她就生怕她忍不住半途逃走。卫一梨难得没有逃走,听完了他整曲琴声,她坐在他的身前,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城主,你的琴声很难听,能不弹了吗?”她说得一点都不假,每逢他弹琴,所有人都会敬而远之,自觉站到离他最远的地方,可惜镜邪喜欢让她待在他的身边,甚至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所以她根本就逃不走,唯有忍受着这种刺耳琴声的折磨,这时候她就不得不佩服缠羽的定力了。“大胆!”缠羽见她不敬,伸手就要打她,她习惯性地往后躲了躲,正好撞进了镜邪的怀里,镜邪将她一把拎起,甩到了一边,“闭嘴。”他对她,时好时坏,卫一梨虽然平时胆大妄为惯了,但碰上了他,多少还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