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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他心思重 第60节

    许管事愣了下:“现在算?”

    唐霜抿唇,看着这乱糟糟的主屋,正想说可有一月之期。却被孟鹤之抢了先。

    孟鹤之睨了一眼许管事:“现在算,怎么,夫人说话没听见?”

    孟文轩早已忍耐不住,拿起茶盏便摔落在地,孟鹤之眼疾手快,忙闪在唐霜跟前,可即便如此,飞溅的瓷茬划破了孟鹤之的脸颊。

    白净的脸上立时便裂开出口子来。

    唐霜瞳孔惊颤,忙拉住孟鹤之。

    孟文轩震怒,看向两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他看向孟鹤之道:“你给老子跪下!”

    这是唐霜进门后,孟文轩头一回对唐霜如此疾言厉色。

    孟鹤之怒目而视,紧张上下打量唐霜,见她安然无恙,方才轻松了口气。

    攥紧拳头看向孟文轩,他怎么待自己,都无甚所谓,可唯独不能这么待唐霜,今夜的事,本身就是横祸,他咬牙切齿,他实在懂得如何去戳孟文轩的心窝子道:“她是我夫人,嫁给我,便是我的人,怎么就说不得了!她说不得,那便我说,高氏这贱人,死不足惜!”

    “果然是你。你这逆子!”

    孟文轩被气的脸色发白,胸口剧烈喘息,站起身来便要去掌掴孟鹤之。

    “我倒是要看看,今夜谁敢动他!”这巴掌还未落下,便听一声震呵斥,众人回眸,便见贺耽脚步匆匆而来。

    孟文轩见来人,手便又收了回去。孟廊之在一旁瞧的清清楚楚,眼里闪过几分复杂。

    贺耽看向唐霜问:“可受委屈了?”

    唐霜心里感动,怕气着贺耽,摇了摇头,虽是摇头,可眼里的泪花子却是骗不了人。

    贺耽了然,转身便走到孟文轩跟前,怒目而视看着他问:“你要动他的手?我现在在这,你且动一个我看看!”

    孟文轩抿唇,面上浮现出些许忌惮,在贺耽咄咄逼人的气势下,往后退了几步,他捏了捏拳头道:“他谋害主母,残害还未出生的弟弟,我教训他不应当吗?”

    贺耽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当着众人的面道:“孟文轩,你这做了十几年的官,就忘记你是什么个东西了?可要我帮你想想?你是怎么爬到今日的这个位置上的!动他,你试试!”

    孟文轩好似被点到了软肋,脸色顷刻间便是煞白。

    贺耽又看向闻氏道:“老太太,他不长记性,你可有记性?就是你们全府上下把我外孙捧着,我都还觉不够,别说这高氏的事与他无关,就是有关又如何?说句不好听好的,高氏的命都是我贺家的,你去将她喊来,问问我这老爷子要她的命,你看她敢不敢不给!”

    孟廊之闻声便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你……”

    “滚!”贺耽拿起拐杖便甩向了孟廊之,孟廊之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挨了下,孟文轩忙上前抱住他。

    贺耽“呸”了一声道:“腌臢东西,也配跟我说话,你母亲没教过你规矩?”他顿了顿嗤笑一声:“也对,你母亲能教什么好东西给你。”

    他眯了眯眼眸道:“那正好,这这几日恰好进宫面圣,也好好好与圣上掰扯掰扯,这闻名遐迩的孟大人,是怎样宠妾灭妻,是怎样狸猫换子,纵容妾室之子霸占嫡子名分的!”

    他顿了顿又看向孟文轩,意味深长道:“或者再聊聊高氏的出身?”

    这明显话里有话,在场人都是不解,闻氏亦然不解,高氏的出身?她看向孟文轩,孟文轩则是一脸阴霾。

    “老爷子!”孟文轩恨恨喊了一声。

    贺耽眯起眼眸看向他:“你唤我什么?”

    孟文轩咬了咬唇,又改口喊了一声:“岳父大人。”

    他躬身道:“今日的事,我会命府上彻查,给你给我,给府上众人一个交代。”

    贺耽轻笑一声道:“就这么简单?”

    闻氏在一旁添话道:“那亲家公要如何?”

    贺耽眯了眯眼眼眸道:“若是与时隅无关,我要你们给他们夫妻认错!”

    要老子跟儿子认错?

    未免太过可笑,孟廊之本以为孟文轩会想也不想的拒绝,却不想他竟沉声片刻应了:“好。”

    孟廊之眼里划过不可置信。

    “还有,分家吧,这孟家既然不稀罕我贺家所赠殷实,填房早也已进门,且我时隅自在府上也未得过一欢愉日子,那便分家吧。”

    孟文轩猛然抬头,忽有种不好收场的感觉。

    闻氏闻声便愣住,显然没点到今夜的事能闹的这样大:“这,这如何使使得!”

    贺耽讽刺:“有何使不得的,我怎么瞧,他也没把时隅当亲生儿子看,那便好聚好散。”

    “我时隅近来正忙着科考,这府上的醪糟事,没一日是停歇的,若是为你们耽误了我时隅的大好前程,那实在不该。”

    准备科考?孟文轩面上划过迷茫,唐霜看了一眼,心下冷淡,他已经习读一月有余,孟文轩这个做父亲的,竟然浑然不知。

    孟鹤之上前一步,喊了一声:“姚七。”

    姚七上前道:“姚七在。”

    “给你一个月的功夫,跟许管事好好算一算账目,是他孟家的,我分文不占,是我贺家的,他也半分莫想取,该折算的折断,该抵账的抵账,除却老夫人的吃穿用度,旁的,都给我算上!”

    许管事脸色难看,他看了眼还在发怔的孟廊之,这大东西轻飘飘一句话,可算是要给自己,给府上添不少麻烦,此番下去,这孟府还要以何维系。

    这是头一回,许管事觉得孟廊之太过多事。

    这一场闹剧,随着贺耽的离去而消散。

    孟廊之等人一走,看向孟文轩,一脸的不可理解,他不理解,怎贺老爷子一来,父亲就被压的动弹不得。

    “父亲!”他强忍着背上的酸痛,喊了一声。

    孟文轩形容枯槁,抬眸看向孟廊之,眼里划过躲闪之色,避开他的眼睛道:“你明日还要春闱,快些回去歇下吧,你母亲这里有我,无需你cao心。”

    孟廊之还要说话,闻氏已经冷了脸:“你父亲说的是,回去吧。”

    许管事见两人神色都不大对,忙上前去请孟廊之,孟廊之深深看了眼在场两人,甩袖离去。

    方才还热闹的主屋,此刻只于下闻氏几人,闻氏看了眼许管事。

    许管事很是自觉,与柳妈走了出去。

    屋子里烛火昏黄,显照的两人面上神色凝重,闻氏看了眼内寝问:“高氏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仅是闻氏好奇,唐霜孟鹤之亦然,看孟文轩这副神色,如此惧怕老爷子,应当是有把柄在手。

    “闻氏到底什么底细?”孟鹤之闻道。

    老爷子眼眸精亮,烛火映照下,无他这个年岁的浑浊。

    “好奇?”

    自然好奇,只是老爷子这话是看着唐霜问的。

    唐霜觉得莫名,却是并未否认,点了点头,他确实好奇。

    老爷子了然。

    下一刻,孟鹤之便被请出了门外,他眨了眨眼睛,看着紧闭的屋门,有些愕然,怎么着这事还要瞒着他?

    屋内烛火昏暗,烛火摇曳闪烁,恰如此刻唐霜心境,瞳孔放大,都是震惊。

    “当真?”她惊叹道。

    老爷子看了眼姚七,姚七会议,将一锦盒奉上:“这里头便是证据,她全府山下都入贱籍,她更曾签署了卖身契,要不是我清儿心善,将她收作姐妹在身侧,她至此也无出头之日。我清儿算是她主子,她自己也难启齿,就是从了孟文轩,为了面子,也只说她父家的事,并未说清道明过她与我清儿的关系,她虽三番五次寻我要过这个,但东西捏在我手中自是不可能给她,这东西才一直都在我手上。”

    唐霜看了一眼,思量片刻问:“孙媳有一事不明。”

    “你说。”贺耽道。

    “外祖既有这些东西在手,为何还能叫高氏进门?”

    剩下的话没讲,但两人心知肚明,高氏进门,受委屈的是亡故的贺氏,还有孟鹤之。

    贺眼里闪过阴霾,叹了口气道:“我本不愿清儿嫁他的。”

    “当年凭他孟文轩一穷举子,怎可能配得上我家清儿!偏偏我家清儿一眼看中了他,若是不喜,推拒便算了,我家清儿也不是死缠难打之人,他却来者不拒,两人瞒着我有了夫妻之间,我发现时,清儿已携大半家产与他去了京城。”

    说起后来的事,老爷子眼里都是悔恨,老爷子年轻时脾气惯来很硬,他虽心系女儿,却不肯亲自去寻,两人便也憋着气,竟是一年都未联系,贺耽只是隐约知道,两人草草拜了天地,再后来,孟文轩高中,便将贺氏以正房认下,是故,算起来,孟文轩连个十里红妆都未给过贺氏。

    在此之前,外祖不知婆婆境况?”不然怎就眼睁睁的看着贺氏被欺负?

    贺耽沉沉应了一声:“知道。”

    他眼里是千帆过尽的沧桑:“本以为她受尽苦头,方才知道何为甜,何为苦,只要她点头认错,我即刻便可与她做主,给她讨回公道,偏她是死性子的,直到临死,都未肯认错。”

    说到这,老爷子眼里有泪光滑过,诚然,这是他一生之痛。

    月高高挂起,唐霜才脚步沉重的出了屋。

    孟鹤之一件她这神色,便猜这事怕是不小,他有意无意打探,唐霜都佯装不知,是一句话都不肯透漏。

    府上忙着分家这几日,老夫人却忽然病下,听许管事的意思,好似是受了刺激。

    春闱结束当日,孟廊之是被抬着出的考场,一旁官员见他啧了啧嘴角道:“也不知是谁家的,进了考场不到半个时辰便呼呼大睡,三日功夫,没多少时间是清醒的,听余大人说,他纸张净白,都没怎下过笔。”

    话音刚落下,见身侧来人忙躬身请安:“二殿下。”

    高朝点了点头,寻着两人视线看去,一旁戚禅和认出来人,凑近高朝身侧小声道:“好像是孟大人家的大公子。”

    第73章

    “孟文轩家的?”高朝来了兴致。

    戚禅和也看了一眼,而后有些稀奇道:“听说有些才学,平日里也很勤勉,只是没想到,春闱这样大的事,居然能出这样大的岔子。”

    高朝看向戚禅和:“觉出来了?”

    他指腹攒摩,勾了勾嘴角。

    戚禅和点了点头:“也不是个不谨慎的人,这样重要的日子,怎就能稀里糊涂。”

    这话算是点到重点了。

    他似笑非笑看向戚禅和道:“去查查。”

    他可记得那坏他事的是也是孟家的。

    说罢便掀袍走向了考试院,戚禅和稍一思索,便知晓高朝深意,转身便去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