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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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洛阳启程至荥阳,若是有脚程快的马车,一日之内便到。 但是走水路就要费上两日半路程了。 再加上水路耗资不菲,甚少有人为这么短的路程行船。 可世上反其道行之的事也偶有发生。 “好大的船。”渡口旁玩耍的小丫头指着水面上正在缓缓靠岸的画舫,兴奋的拉扯身旁母亲的衣袖,“快看!” 妇女忙着浆洗衣物,抬头看时画舫已至近前,冷面玄衣的长身男子猝然出现。 “退避。”男子说着话,一手提妇女、一手提小女孩,几个闪身就把二人带离岸边。 “谢…谢谢。”妇女飞了一段,直到落地才想起洗衣服的盆子还在水边,男子却像是有读心术一般,不等她开口、已经一来一回帮她取回,妇女只得道谢。 画舫有两层,细看之下每扇窗的窗棂都装有金饰和小小的铃铛。近岸收帆后,船头有两人踩水上岸,麻利停船、侍立一旁。 令有四名壮汉肩扛一顶小轿、稳健走出。 壮汉腾挪之间,小轿几乎不见倾斜,明眼人一看便知乃是多年训练才能得的功夫。 与几人的冷劲刚硬之气完全不同,轿上端坐着的是一黄衣少女。她并未掩藏形容,头戴莲花冠、身披月影帛,细眉长眼、肌肤胜雪。 “洛阳赵氏飞泉,叨扰。”她笑意盈盈。 男子见来人报了名讳,也抱拳道:“管秉。” “非族中亲戚不可与女同乘,小女为管少侠备了马,可供少侠轿侧同行,望少侠勿怪。”赵飞泉轻抚耳侧流苏,立刻有人会意、自船舱牵出马来。 是高大的西凉骏马。 管秉翻身上马,握了缰绳:“比武招亲的场地定在了伏羲山,姑娘可在城中稍作休息,后日再与我家小姐启程不迟。” “双鹭与我同行?甚好。”赵飞泉神色喜悦。 “家父为招亲准备的贺仪已至荥阳,托山海镖局,停在归燕馆。”她侧头看管秉,继续道,“礼单上盖有家父私印,稍晚时候便可点齐。明日即送到管氏,若双鹭无事,今夜可愿来与我夜话?” 她坐的很直,衣裙随风晃动,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端正可喜。 美人在侧,管秉只对视片刻便毫无留恋、转头向后望去。 赵飞泉随着他的视线转头,却是小轿后、自己的八名侍女。 她们两两一排、手持提篮,正不断抛下花瓣。 “是金叶子!”路边很快有人喊起来。 一听有金叶子,人群不禁推搡、拥堵。 “抱歉。”赵飞泉道,“家训如此,无意滋事。” 眼瞧着行进队伍越走越慢,管秉抬臂、探向身后,只一瞬便讪讪收手。 赵飞泉察言观色:“早听闻管少侠刀法一流,今日想是飞泉福浅、无缘一览了。” “皇室怎会福浅,郡主过谦。”管秉顺势道。 赵飞泉听了这话一怔,旋即目视前方、不再言语。 管秉窥她面色,猜测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但他本不善哄小姑娘开心,只得任由场面冷下去。 好在荥阳城不大,归燕馆转瞬近在眼前。 管秉目送一行人进去,立刻转小巷绕路至僻静处。 “如何?”早已等候于此的女子迫不及待问道。 “赵飞泉带了不少人,陪同进城的不多。开路小厮两个、抬轿子的壮汉四个,侍女八人。”管秉一一汇报,“今日会与山海镖局的人碰面清点财物,具体时间不明。” 女子掀开帷帽,赫然是昨日的采花盗「翁须」、管氏正比武招亲的大小姐——管双鹭。 “昨日我已在茶馆特意漏了形迹,不少人知晓「翁须」已至荥阳,中州第一美人赵飞泉近在咫尺。岂有不偷香一口的道理?”管双鹭眨眨眼,“多备些蒙汗药,今夜待镖局的人一走,咱们就行动。” 管秉皱眉:“按先前计划,茶馆吸引注意力后,该由我点出你的身份,而后追出茶馆。昨日那汉子从哪窜出来的?” “变数横生,我怎么知道。”管双鹭跺脚,“说起这事,我已仓促见过一个镖师了。” “被认出来了?”管秉紧张道。 “不清楚,”管双鹭道,“不过已经解决了。” 管秉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管双鹭点头。 “镖局损失了人,可能会戍卫更加严格,今夜行事须谨慎万分。”管秉叮嘱。 管双鹭一笑:“于美人之事,我从未失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