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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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李池柏恋爱的消息,李夕雾如遭雷劈,觉得李池柏再也不会对她有求必应,有叫必到了。当时年纪小,骄纵的小公主无法忍受属于自己的爱被分走,所以用眼泪表达自己的情绪。 霍南笙有幸目睹过一次。 李夕雾哭的泣不成声,待李池柏一走,她眼泪立马收回。 她家娱乐公司的演员都没她这份精妙绝伦的演技。 “你现在不是不哭了吗?” “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回回在外面撞见李池柏,他身边的女的就没重样过。”年岁渐长,李夕雾不再轻易掉眼泪,更何况是面对这种游戏人间的渣男。 潮热的空气里,淌着轻蔑的讽刺。 李夕雾话锋一转:“霍以南和李池柏又不一样,你和我也不一样。霍以南要是谈恋爱,那个女的估计就是来和你分霍家家产来了。” 女朋友不会分家产。 能分家产的,是妻子,太太。 “可是哥哥说过,他不可能也不会谈恋爱的。”遑论结婚。 李夕雾挑了下眉:“他亲口和你说的?” 霍南笙:“嗯。” 这激起了李夕雾的好奇心,“他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日头炽盛,二人经过纺织学院,来到举办毕业典礼的礼堂。 她们到的早,礼堂里没什么人,四五米高的窗,块块分明的玻璃窗,间或有几块是彩色的,拱形设计,极具中世纪色彩。吊灯灯光四散,落在安静的长椅上。 往事如室内折射的光线,在她脑海里,回忆与现实交错。 霍南笙记得很清楚,是她十八岁成人礼那天。 霍南笙被叫一声“霍大小姐”,自然得受到霍家大小姐该有的待遇。她每年生日都会过得格外隆重,更何况是成人礼这种大日子。 霍家上下,均知晓霍南笙与霍家任何人都无血缘关系,但这并不妨碍众人怜爱她,将她视为霍家大小姐,照顾她,疼爱她,宠溺她。 成人礼前两天,各位叔伯堂兄们送来的礼物摆成小山。等到成人礼这天,霍起阳送给霍南笙的礼物,是霍氏的股权。 众人惊啧之余,纷纷感慨,霍南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霍家大小姐。 收到如此贵重的礼物,霍南笙的心情没有收礼的开心,反倒凝重。 宴会结束,她想把股权转让合同还给霍起阳。 书房门没掩实。 对话声模糊,霍南笙无意偷听,本想掉头离开,冷不防听见里面的对话。 “我给她股权,是为了能让她在霍家立足,为了能让她不被旁人瞧不起。”父亲语重心长道。 “难道不是为了让她找个和她价值匹配的联姻对象吗?”霍以南轻描淡写地戳穿他的虚伪。 霍南笙脚步一滞,双腿如灌铅般扎根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双手紧攥着手里装着股权转让合同的牛皮纸袋,冰凉纸袋,莫名有着高温,灼烧她指间。 被戳穿了,父亲也不显尴尬,甚至变本加厉:“每个人都有它的价值,南笙的价值就是成为霍家的联姻工具人,为我霍家的发展再添一笔。不然,你以为我那么好心,让她一个与霍家毫无关系的人住在家里这么多年?”顿了顿,他释然一笑,“以南,你也一样,你也需要联姻。” 静了许久,霍以南蓦地出声:“每个人都有它的价值没错,但是父亲,您知道吗?您在我这里,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你什么意思?”父亲嗓音尖锐,“霍以南?!” “砰——”一声。 有什么东西摔倒了。 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然后,是沉闷的撞击声。 霍以南沉声,冷笑:“您凭什么以为,我还会老实地站在这里任您打?” 他说:“从您让我接手霍家开始,您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养在狼群里的狼,成为了领袖,期间经过多少次嗜血时刻,又与死亡擦之交臂。霍起阳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霍以南,他的儿子,被他养成了他期盼的样子,而后——反噬他。 “我是你的父亲,霍以南,有我在的一天,你和霍南笙就得听我的。”霍起阳咬牙。 “父亲——”霍以南拖长音,叹了口气,“您是不是忘了?霍家是我的。” 话音落下,霍以南走出书房。 他气定神闲的姿态,全然不像是刚和人争执过。 走廊外,清冷萧条,无人经过。 霍以南笑了下,而后,往前走了几步,敲了敲紧锁的房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吧。” 霍南笙懊恼地低下头,垂头丧气地打开门,“哥哥。” 见她怀里抱着那份股权转让合同,霍以南猜:“要把合同还给父亲?” 迟疑半晌,霍南笙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陷入两难:“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给他。” “收着。”霍以南鲜少用命令的口吻要求她。 霍南笙眼眸低垂,不发一言。 今天是她的成人礼,小姑娘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穿着量身定制的藕粉色礼服。方才在宴会厅,她初登场,惊艳众人。一晚上,她脸上的笑没停,到了此刻,笑意顿消。 她眼睫如薄翼轻颤,眼里的情绪怎么也藏不住。 委屈,为难,往后人生被安排了的无奈。 “我要联姻吗?和谁?”她又问,“那哥哥呢,哥哥又会和谁联姻?” “你不会联姻,我更不会联姻。” “为什么?”霍南笙不明白。 “因为你是我的meimei,笙笙,”霍以南双眸黑似深潭,望不见底,他气息平定,不急不缓地说,“有我在,你可以永远做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事。你不需要联姻,不需要为了家族做出牺牲。” “真的可以吗?” “可以。”霍以南笃定至极。 不同于他人,霍以南的承诺极具份量,他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 霍南笙睖睁着眼看向他,过半晌,她轻声开口:“哥哥,那你呢,你有在做你自己吗?” 第4章 霍以南是在规矩教条训导下成长的,一直以来,身边人都在要求他做各种事。 因为你是霍以南,所以你必须要做这件事; 因为你是霍以南,所以你凡事都得做到最好; 因为你是霍以南,所以你的人生不能出错…… 但从未有人问过他,你想不想这么做? 整个霍家,也只有霍南笙会问出这种幼稚,天真的可笑问题来。 以利益为主的家族,没有人会在意你的个人情感。 霍南笙是另类。 又不是另类。 她被保护得太好了。连阴狠jian诈的父亲在她面前也总是摆个慈父样,更遑论他的母亲是个吃斋念佛的人,以往夏天入伏,霍南笙都会被母亲带着去寺庙里修禅两个月。 正因此,她才会在意霍以南的感情。 连霍以南自己都不在意:“我在做霍以南该做的事。” 霍南笙:“什么事是霍以南该做的?” 霍以南说:“照顾好霍南笙。” 霍南笙又问他:“那什么事是霍南笙该做的?” 霍以南说:“做她自己。” 话题又饶了回来。 房间里没点灯,光是从他身后的长廊里弥漫进来的。霍以南站在她面前,阴影笼罩住她。周围都是他身上的气息,像是清雪天的雪松,清冽,干净。 霍南笙居于一隅干净之中,纤尘不染。 她失笑,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于是顺着他的话,说:“霍南笙做自己……” “霍南笙会走什么样的路呢?上大学,大学的时候会交到新朋友,会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儿,会畅游欧洲,把欧洲大大小小的博物馆逛个遍,还会看画展,看球赛,看音乐演出。”是稀松平常的人生轨迹,她脑海里冷不丁闪过,“说不定,还会谈恋爱。” 说到这里,她朝霍以南投了一眼:“哥哥,你真的不会谈恋爱吗?” 她只能看见他的脸部线条,紧绷,凌厉。 看不清他的神情变幻。 视线往下,能看清他的喉结,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她注意到他喉结边有一颗浅棕色的痣。随着他说话,喉结上下滚动,有着不言而喻的禁欲感。 “不会,我不可能也不会爱别人。”他如是说。 …… “不可能也不会谈恋爱,说得还挺绝对的,不过他说得挺是对的。” 闻言,李夕雾点评道,压低的声音,掺杂着若有似无的同情,“成年人的世界感情本就不纯粹,感情像是天平两端堆积的砝码,每个砝码上都标注了名字——外貌、学历、家境、资产……霍以南可以称得上是极品了,拿下他,要什么有什么。” 喜欢一个人的本身,还是喜欢一个人身上加持的东西,是两回事儿。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爱情没有绝对的真心,真心都是与金钱挂钩的。 霍南笙不予置否,莞尔一笑。 李夕雾胳膊戳了戳她的胳膊,挤眉弄眼:“你呢?你会谈恋爱吗?” 猝不及防地话题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