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格洛克
93、格洛克
舒心忧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出于自身防御的本能收回继续迈下楼梯的脚。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Ethan上前两步，拉住她的手，关切地询问。 舒心忧勉强地扯出一抹微笑，“……没事……” Ethan以为她是从自己房间出来的，一时也没想到舒心忧居然还能从自己疏漏的一处下手，竟然会去画室，自以为运筹帷幄的他也遗漏了要处理这个细节。 也不怪他想不起，因为和舒心忧相处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提过‘司闲’这个人不说，就连那副画都没好奇过一次，所以他没想过把那一堆司闲的画处理掉，毕竟花费了他上千万欧。 不知道舒心忧进过画室的他现在只以为她看到自己给出的“线索”，眼下对自己也就心存疑虑，还是没把握那种揣测。 “做什么坏事了么？手这么凉。”他饶有兴趣地揉着被自己握在手心的手，在等舒心忧甩开他，然后质问他。 “……”如果舒心忧是只怀疑的话，可能真如他所愿会试探会质问他，不是他的话就把两人的误会当场解开，可她掌握的疑点已经不少，她觉得没必要去亲口求证，她需要的是更有力的实证甩到他脸上，让他辩无可辩。 她深深凝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昨晚喝酒喝多了，还有些不太舒服，没事。” Ethan看舒心忧并没有发作起来质问他，不由眉头一挑，心中多了几分出乎预料的赞赏，也对这种脱离预估的发展更兴奋。 是在顾虑什么？害怕什么？手中没有威慑他的东西才不敢挑破？ 那如果手握武器呢？她还能这么情绪稳定吗？ “那走，带你去个地方。”Ethan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车子驶离市中心，最终停在远郊的一处射击俱乐部停下。 “你应该没试过射击吧？带你体验一下，你最近压力应该挺大，带你来发泄发泄。” 不同其他人还要brp登记、签署过后才入场，Ethan牵着她的手一路通畅往里走。 舒心忧一路上都沉默不言，任由他牵着走，好似宿醉没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的。 他们走入私人练习场，Ethan 站在挂着许多枪支的墙边，转头问她，“Aurora想试试步枪还是手枪？” “都可以……”她没什么心情，脑子乱着，就随口敷衍。 “那我们先试试后座力小带瞄准镜的半自动步枪。”Ethan从墙上取下枪支，又取了子弹填装。 他握着舒心忧的手给她讲解怎么cao作后，替她戴好护目镜和耳机，教着她练习，当一枪枪子弹打在靶子上，随着接连的弹壳掉落和“嘭嘭”声，她射出的子弹越来越准确，他松开了教导的手。 他有意转身去取枪，特意空出后背，想看舒心忧会不会把枪口对准他。 他自己知道，枪里填装的虽然是实弹不错，但只是口径.22的子弹，也就用来打鸟，除非能对准要害，不然威胁性都不会大。 但从来没碰过枪支的舒心忧可不清楚，只会以为自己持有的是要人命的大杀器。 那么手中把握着能决策人生死的利器时，她会怎么抉择？ 把枪口对准自己这个可能伤害过她的“嫌疑犯”？ Ethan怕她心中挣扎，不够时间来决策，还故意磨蹭地挑选枪支，填装子弹。 一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他的后背没有传来打靶的枪声，也没有开口威胁他的话。 薛定谔的猫？他有点期待转身后迎接的是什么了。 会是她的枪口么？ Ethan填装好子弹后，打开保险，食指勾着板机，如果女人敢把枪口对准他，他也能与之对峙。 他做好把手枪枪口对准身后女人的准备后，霍然回头。 却发现女人摘下了耳罩和护目镜，远远地在注视着他，目光带着探究，却很平静，没有半分纠结和恨意。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在拥有夺取他人性命的武器时，还能如此理智平静。 难道自己给的线索太少了，不足以引起她的怀疑？ 却不知，其实在Ethan转身的时候，她的确想过把枪对准他，可理智告诉她这种行为没有意义，如果Ethan承认是他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的，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在这种地方杀了他么？ 虽然精神病院的那段日子黑暗，想到自己可能又被耍得团团转也让她咬牙切齿，可真的要杀了Ethan才能泄愤吗？ 如果不为杀他，那枪口对准他有什么意义呢？ 至少她现在脑中乱得很，眷念和拥有的东西太多了，没想过要不管不顾地激情杀人。 加之顾念着Ethan这两年来对她的关照，回忆相处的种种，她在心底有一块地方存在着侥幸，妄想着自己只是阴谋论了。 舒心忧抬眼注视着没有一丝心虚的Ethan ，居然带她来射击场都没顾虑，看他如此坦荡的眼神，她侥幸心理占了上风，不愿相信对她这么好的人一直心怀鬼胎。 她决定了，把手中所有蛛丝马迹都整理了找私家侦探去查。 为的不是验证Ethan是罪魁祸首，而是排除他的嫌疑。 如果真是他……她暂时没想好要怎么做……算了，先确定是不是他再烦恼这个问题。 舒心忧将注意力放在Ethan拿着的手枪上，朝他走过去，看着他握着的枪很是好奇，“这是什么枪？” Ethan向上推动，把枪支进入保险状态，转手递给她，给她介绍，“格洛克g34 open，是竞技比赛用枪，经过竞技加强的。” “这一款他的原型枪是1911 后来升级到2011 后面基于2011衍生出很多竞技性好 open是竞技的升级版。” 舒心忧拿着枪跃跃欲试想单手抓，可一上手就被坠感惊住，好家伙，改装的填充子弹后都快两斤了吧，她立马放下，甩甩发酸的手。 她瞠目，没忍住吐槽，“原来电视剧都是骗人的，什么单手拿枪指着别人脑门，这么重，压根举不住。” Ethan听她吐槽完，没忍住笑了，又指着另一把枪说，“这是它没改装前，一般格洛克是聚合物和金属材质，所以格洛克空枪就780g，女孩子也能拿很稳，但是你手小，也没训练过，即便是能拿稳，在开枪的时候后座力也能让你握不住。” Ethan环住她，拿着那只空枪，握着她的手教她该怎么举着枪对准目标，怎么扣动扳机，“用左手托着，空枪没有子弹激发不存在后坐力，你试试。” “噢……” 当Ethan松开手后，舒心忧发现自己能稳稳握住，“这个空枪我能拿稳哎，不知道射击时候能不能拿稳了。” “那等会试试。” 舒心忧放下枪后又没忍住将目光落在其他的枪支上，十分好奇地指着其它的枪问他。“这几把是什么啊？” Ethan对着她指的枪支挨个介绍，“这是英菲尼迪，这是dvc……” “哦，等等，我突然想到，电视剧里那种俄罗斯转盘，是用的什么枪啊？”接触新鲜事物，她的好奇心很旺盛，问题一个又一个。 男人也耐心地给她讲述，“俄罗斯转盘玩法，是针对左轮手枪，弹巢要会转才叫转盘游戏，左轮手枪分为两种，一种是弹巢后面是有遮挡的一种是没有，如果有遮挡，就看不到子弹在哪里，如果没有，可以看到左轮的那发子弹，会不会激发，如果是六发的左轮 只塞一发子弹 因为重力势能，所以后面的，往往输的几率更高。” “噢，那这里有电视里俄罗斯转盘玩法那种左轮手枪吗？”舒心忧张着嘴，连连点头，表示学到了。 Ethan又从墙上取下一把枪，对她展示，“这把是科尔特蟒蛇左轮，威力大，能装6发子弹，不存在卡壳不能激发。”然后又演示怎么把子弹填装进弹仓，抖动手腕，把弹仓关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舒心忧为他流畅的动作倾倒，差点产生慕强心。 幸好，她很快醒神过来。 想起了司闲曾经和自己透露过，他做的就是欧美市场的枪支走私，贩卖。 于是她有意无意地试探。 “你们欧美这边枪支黑市买卖主流是哪几种啊。”她摆弄着手中的空枪，佯装随口过问。 她的问题很多，所以他也没深想这个问题是个陷阱。 “手枪的话，欧美就西格绍尔和格洛克 1911，主流的还是美械，步枪的话……”他向来乐于充当她的导师，对她知无不言，所以说起来滔滔不绝地，没注意到身边的女人眼中的深意。 试问一般人怎么可能会对这种黑市交易的情况侃侃而谈，这一刻，她想通了，Ethan和司闲的交集。 “你为什么对枪这么了解。”舒心忧摁下心中的浮动，装作仰慕他的渊博。 Ethan倏地一怔，讪讪道：“男生都是军事迷啊。” “噢，你教我用手枪练练吧。”舒心忧扯着假笑点了点头，别过脸去，掩住自己的可能不自然的表情。 ………… 舒心忧学得认真，很快就上手了，怎么开保险，摁下捶击，激发子弹，填装子弹…… 在回程的车上，Ethan变戏法般拿出了一个盒子，说送她的礼物。 打开一看，里头赫然是一把她今天用得最顺手的那个型号的格洛克，旁边还有一发子弹。 “给你护身用的，不过只能给你一发子弹，但是这个枪rou眼是看不出没子弹的上膛和有子弹的上膛，你可以用来虚张声势吓退心怀不轨的人，但是轻易别拿出来，不过拿出来也没事，我会替你善后处理。” “……”舒心忧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也猜不透Ethan到底是怎么想的，送她去精神病院，可是又对她那么好，事事替她考虑。 这个人做的事怎么能这么分裂呢。 她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心软都甩开，她需要点时间冷静冷静想想该怎么办。 “送我回家吧，我接下来几天要去学校和公益活动。” “好。” 到了她租住的地方，目送Ethan驾车离去后，她长长松了一口气，立马拨通了封绅的电话，她自嘲地苦笑，“封绅，你在英国这边有认识的私家侦探么？我想查点东西。” “嗯？怎么了？ ” 封绅以为她是想找素材写剧本，看她挺喜欢看悬疑类作品的，也不奇怪。 “我觉得我可能被人耍得团团转。”可能在封绅这里，她一向是有倾诉欲的，所以也就有点心直口快了，当然没想着要对他隐瞒，毕竟是找他打听。 那边在品酒的封绅差点被呛住，咳了好一会， 狠狠咽了几口唾沫，“什么？” 舒心忧迟疑了一瞬，才缓缓告知，“你还记得你和我第一次在英国相遇的时候吗？我有一点头绪和猜测，不知道对不对，你人脉广，想拜托你帮我找个能力强的私家侦探，帮我印证一下。” 听闻无关自己，封绅很是积极，他立即应下，“好，那我晚上回伦敦，明天带你去找。” 封绅说的是晚上就过来，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想来他并不是在国内，“你在英国？” “嗯，来两天了，你家冰箱有我人rou带来的荔枝，看你不在家，我就去酒厂了，过几天还要到法国收购个酒庄，还以为这次见不到你，不管，今晚你要让我抱着睡，我好累呀。” “你又给我带东西了啊？谢谢……那我等你来吧。”舒心忧现在没心情回应他的不正经打趣，只感谢他的投喂。 封绅也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对劲，想起了在马路边捡到她时满脸惶恐不安的梨花带雨地和好友哭诉模样，他的心脏一揪，收起了嬉皮笑脸，对她叮嘱，“yoyo，在家乖乖等着我，我很快处理好这里，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别害怕。” “嗯……”他的话舒心忧为之动容。 英国虽然也有荔枝卖，可是和国内品种繁多不同，这边荔枝又贵又没国内的好吃，她在小镇读书时和封绅提过一嘴想吃荔枝，所以他后来几次都特地去广东，从白云机场起飞，就为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她送来最新鲜的‘增城挂绿’，今年又到荔枝上市时间了。 她在心中宽慰自己，没事，就算Ethan不是个好人，就算自己一直蒙在鼓里，但是如今她的生活正处于正轨，是蓬勃朝气的时期。 自己不能被以前的事影响，在一切利好时做出自毁的事。 至少她身边还有封绅为人也不错，自己也不总是眼瞎不是么。 收拾好心情，舒心忧想起了自己邻居就是警察，他应该有认识私家侦探这些，或许可以去问问？人多力量大嘛。 有求于人，她从冰箱里提了一箱荔枝又拿了盒品牌寄给她的产品，拎着前往邻居家拜访…… 如果Ethan知道舒心忧此时的所想，他肯定会发出嗤笑，因为他此刻正摩拳擦掌，计划着要撕开封绅的假面，想要把舒心忧退路都堵死，让她知道在英国她举目无亲，而他才是她的救赎…… 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他抛出的把柄中，给予她的伤害是过去式，自己也一直在身体力行地弥补她；而封绅对她的欺骗正在进行，还是原则性的问题，是她绝对不会原谅的，二选一的话，答案显而易见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