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高原反应

    第十二章

    不一会，学生便三三两两从食堂回来，言语嬉笑间从办公室旁经过。

    灵光一闪，苏柏反应过来，“但这周末在五一假期里。”

    两人面面相觑，苏柏掏出手机开始搜，“我看看还能去哪玩。”

    林阮就“噗呲”一笑，在旁边喝着饮料看他忙。

    晚自习是苏柏值班，林阮也没急着走，等苏柏下班，两人便沿着马路一起往回走。

    今天晚上看不见月亮，星星也寥寥几颗埋在夜幕里，但好在刚下过雨，黝黑的柏油马路也变得知情识趣了起来，盛着路光亮了一路，两人走在路旁也不孤寂。

    回想起来，这还是回国以来两人第一次不含rou欲的度过了一天。

    苏柏和林阮分享着班上同学的趣事，说班上的数学老师讲课爱拖课，学生就戏谑地叫他“留人君”；英语老师是东北来的，一口普通话讲的豪迈，但说起英语来温温柔柔的，活像cv大佬，私下都叫她“豪嗓子”。

    讲年级里新的规定，什么上课时间上厕所要带牌子，一个班一次只能一个人上。没带牌子的转角碰见年级主任转头就跑，主任来他办公室还问他他是不是真那么可怕。

    哦，对了，他们管这叫“转角遇到爱”。

    语文老师得了隔壁姊妹班学生的一封感谢信，抑扬顿挫地读了一个又一个办公室，逢人就是“啊，你也知道咱班学生特别喜欢我？”

    林阮边走边听，脸上带笑，主动牵住了苏柏蠢蠢欲动不敢牵过来的手。

    刚还滔滔不绝的苏柏这下便蹦不出一个字了，一手僵着不敢动，另一只手沿着裤缝来回蹭了两遍，又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侧过脸笑。

    林阮可不想看他的后脑勺，绕着他转要看他是怎么偷乐的，于是后脑勺无处安放的手也有了去处——捂脸　。

    但害羞这个姑娘禁不起藏，指缝间、耳尖、颈侧，都是它的专属文字，它在说

    ——看我啊！快看我?（﹒??﹒?）?！！！

    再向前走就是前门河了，一条清浅但宽的河流。

    林阮拉着苏柏去便利店买啤酒，说要坐在河边吹风。虽然已经快要晚上十点，但苏柏没有扫林阮的兴。

    不走寻常路，没坐路旁的椅子。两人夸过拦着的铁链，林阮拖鞋泡进水里，苏柏盘着腿坐着，两条长腿委委屈屈地蜷缩着，林阮见了都替它委屈，叫苏柏脱了鞋子陪她一起。

    苏柏也无奈地照做，他已经喝了一瓶，越发显得乖顺，很有一种林阮一声令下，他就跳进河里cos美人鱼的无脑感。

    两瓶下肚，头就抵着林阮的肩晕乎了，拉着林阮的手摸自己的脸，说高温预警。

    她没忍住，侧头偷香了一个，听人闷声问她为什么回国。

    是了，刚才光是苏柏说，她却没开口几句讲那过去的几年。

    也不知道苏柏这小子开口之前闷心里了多久。

    夜间风大，黑绵羊被牧羊鞭“呼呼啦啦”的往前赶，月亮也露出一个小角。

    “都说不要爱上旅游途中的人，高原反应之下，缺氧，脑子短路，很多事就想不起来了，烦恼甩到山脚下，看什么都是美的，黑白如泼墨的雪山脊峤嶙峋是美，高山牧场石头缝里小小一朵的小黄花是美，就连空气里淡淡牲畜臭味也不惹人烦。

    我就想着这么美的景，我一定要带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来看。”

    这和第一句有什么关系？苏柏的头晕乎，光听见最后几个字了。

    胭脂在脸上晕开了一层又一层，错过了林阮话里的真相。

    那就是林阮那天刚爬上去，上气不接下气，热气蒙在衣服里汗湿了一层，旁边的人递来张纸——她呆傻着愣了一下，就死活着抱着人家的手，哭着说；“苏柏我带你来看雪山了。”

    看得停得旁边的人一愣一愣的，以为是什么未亡人带着亡夫的遗志来看雪山了，话都挑着好听的说，就怕把人刺激了。

    还没等苏柏美过味来，一个大妈就自远处打着手电大步而来，大声问他们做河边干什么。

    感觉超凶。

    林阮手忙脚乱的把喝空的锡纸瓶往袋里装，拉着醉醺醺没反应过来的苏柏往外跑。

    大妈追不上，就在后边吼着劝他们生活不如意也别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