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了斷

    姊妹倆度過這一場雨夜後，兩人雖然沒有正式的結合，但彼此的感情更加緊密，此種緊密不再是過往的姊妹手足之情。隔日，薔薇乖乖上課，上課前照例要求三姊給她一個親吻，然後恢復到正常高中三年級生的生活。面對即將來臨的大學考試，薔薇為了知道涼冰的秘密，答應了她的挑戰－全國第一。這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薔薇卯足全力，當然也是為了自己。

    涼冰放下心中大石，心想這姑娘終於安分下來，前陣子太混亂，昨晚真是差點要了她meimei的第一次，幸好她努力忍了下來，她會等她的，等她再長大，她們就可以放棄姊妹關係，好好在一起。不過人生總是充滿很多不確定性，很多驚喜，好比涼冰今天去藥廠上班，被人莫名其妙揍了一拳，彥跑在後頭來不及阻止，只能事後給這女人一個耳光。涼冰一臉不懂，本來想打回去，但見彥先出手，擋在兩人之間，她不想再踏入另一場可怕的風暴，只說了一句神經病，抹了抹嘴角的血，便打卡上班去，留下這兩人。

    「流星，妳瘋了嗎？」

    那晚告訴流星當年跟涼冰發生的事之後，流星無比憤怒，難過自責，情緒上湧，試圖冷靜，但做不到，最終受不了，一想到彥所承受的痛苦，流星找涼冰洩憤是必然會發生的結果－沒有一個人可以忍受心愛的人被不愛的人擁有。只是彥沒想到平常溫馴如羊的流星會這麼衝動，即使知道了事情原委，是誰犯的錯，她們都沒錯，錯的是費洛蒙？

    「對不起，小姐。」

    流星低頭，欲哭的面容，肩膀擦過被彥賞巴掌的臉頰，很痛，但心理比生理更痛。彥握拳，她會打她不全然是因為可惡的Omega本能，反射動作會護著她習慣聞到的Alpha的費洛蒙－涼冰。真正的原因是，彥不要流星做這種蠢事，她不想再把事情複雜化。

    「妳快回去吧，等會兒總管家沒見到妳在大宅裡，又要罵妳到處亂跑。」

    沉默幾秒，彥把她打發走。流星雖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聽話，不料彥又叫住她，流星轉身，她輕撫她的臉。

    「對不起，流星。」這句道歉出口，流星終於哭了，惹的彥也想哭了。

    「我還沒吃早餐，妳先幫我買個果汁三明治，然後再回去。我在這裡等妳。」

    聽到最後那一句，兒時的約定，流星又哭又笑。

    －－－

    中午休息，涼冰在藥廠的樓頂一個人吃飯吹風，難得沒抽菸。不久彥來了。涼冰見她來，毫無反應，繼續吃她的飯。其實彼此之間的關係，隨著各自的愛人出現與追求，不再如之前那般糾纏。這是好事，她們也確實應該成為普通的同事，然而只要一見面，只要感覺到對方的氣味，心裡便會產生詭異的感傷，因為身體記憶，要分離曾經緊緊相連相融的費洛蒙，對Alpha和Omega來說是一件極其煎熬的事，就像吸毒成癮，這是長期抗戰，最好的方法是不再見，但她們竟感到捨不得，更甚，在某些時刻，她們會感應到對方的氣息，不，是需要知道對方還存在於世。

    「對不起，涼冰，我家的……」

    「我要辭職了。」

    顯然涼冰是比較狠的那一方，無法再承受任何風險。彥在她身後，凝視她的背影。

    「早就有別的廠要挖角我了。」

    涼冰沒說謊，當初會一直留在這裡，是因為與薔薇的感情還沒明朗。坦白說，涼冰是因為愧疚才沒有狠心離開彥的身邊。現在有了薔薇，她必須給她的愛一個承諾，畢竟她們都知道，在發情期跟費洛蒙面前，她們都無法相信自己。

    「老實說，彥，是我對不起妳。雖然妳家的姑娘打我，我很不爽，但我可以理解她的行為，我要是她也會這麼做的，不，會做的更過火。」涼冰回頭面對彥。

    「涼冰，妳明明知道當年那一晚錯的不是我們，我……我那時候很怕懷上妳的孩子，結果我是運氣好嗎？我沒有懷孕，但妳知道為什麼嗎？」彥笑得苦澀，涼冰在等答案。

    「我父親讓我做了很精密的身體檢查，醫生發現我對妳的腺液有抗體，不是對每一個Alpha，是只對妳涼冰一個人。」

    涼冰傻住，多想說妳是在騙我嗎？這是變相的命中注定嗎？不過彥對她說這種謊話一點意義也沒有。

    「那天早上回去之後，我不出房間，把自己關起來，不吃不喝，不跟任何人說話，每天都活在妳的陰影裡，時而大笑時而大哭，我父母以為我瘋了，一個月後受不了，把我送去精神異常的機構裡一整年，我演了一整年，裝瘋賣傻，他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真相。」

    聽彥這麼說，涼冰詫異，心裡感激，難怪當時彥的父母沒有找上她，原來她保護了她。涼冰無奈的抓了抓頭，到底要說謝謝？彥先拿出了菸，點了兩根，一根給她。

    什麼話都不用說了，兩個女人站在圍欄邊望著燦爛陽光下的城市，不知過了多久，彥再度看向涼冰，她注意到她的視線，彥突然靠上涼冰的耳邊笑說：「如果當年我有了我們的女兒，妳會不會負責任的和我結婚呢？」

    「說實話，我不知道。」

    「涼冰，妳真是人渣。」這句責備之後，彥輕輕吻了「人渣」的側臉，菸灰落地，今天，她親手了斷纏著她近十年的費洛蒙。

    「謝謝，祝妳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