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九幕 “调查”

    “怎么了？阁下。”

    换心乌贼放下笔，抬头望向少女，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她挥了挥手，当即否认道：“不，没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最近这个心理医生的态度十分反常，好像哪里跟平常不太一样了。

    难道说——

    少女开始怀疑眼前的一切是否像她看到的那样真实。

    一日，她趁他不在会中时，偷偷溜出了门。

    街边人行色匆匆，忙忙碌碌，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少女穿过小巷，朝图书馆的方向去了。

    不想她刚刚离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她身后的那条街上。

    他一手托腮，远远地观望着她。

    他自然知晓她暗中调查之事，但他对这一切也不过是一笑了之，似是并不打算戳破这件事。

    三刻钟后，少女停在了图书馆门前。

    这里看起来非常气派，碧瓦朱甍，错落有致，那奢华的建筑风格甚至有些不太像是典藏图书之地所该有的布置。

    少女径直步上台阶。

    记忆就像连续不断的螺旋，层层盘绕，却始终没有终点。

    此时的她仿佛误入了一个巨大的荆棘迷宫中，稍微走错一步，便是覆水难收。

    图书馆内熙熙攘攘，少女穿过人流，来到书架旁。

    上面堆放的皆是些市面上能看到的寻常书籍，她近乎下意识地停留在了烹饪书籍的专区。

    未几，少女抽出一本书，端看了起来。

    这些烹饪知识，她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因此阅览速度也要快上很多。

    在翻看了数十本书之后，少女打开了一本封面颇为新奇的古书。

    她慢慢翻开了那有些泛黄的书页。

    书中记载了有关食魂仙乡的部分内容。

    恍惚之间，她脑中那零星的记忆碎片被不知名的声音唤起。

    “呃……”

    少女手扶额头，强忍着疼痛，翻向了下一页。

    然而那里的书页却不知被什么人撕去了。

    “看来是不想让我知道啊……”

    少女合上书，倒也没有很失落，转身走出了大门。

    她漫无目的在街上徘徊，宛如找不到归宿的游魂，飘忽不定。

    直到一家精巧别致的店铺映入她那水蓝色的瞳眸里。

    虽是坐落在街边，有些不拘小节，但她却意外感觉这店老板是个对烹饪颇有建树的厨艺大师。

    少女不假思索地走过去坐下。

    “老板。”

    “来啦。”

    店老板闻声而至，他是一位身着黑衣的年轻男性，右眼的眼罩为他平添了几许放荡不羁，他身上还悬有一条精致的金色鲤鱼挂饰。

    少女不禁望着眼前人出神。

    怎么总感觉他——

    少女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黑衣青年笑而不语。

    少女愈发不解，她同他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她会有种倾盖如故的感觉？

    ……

    “要来点什么？”

    青年右手握刀，冲着少女笑了笑。

    “我要……”

    她随意点了些小食，打量起面前人来。

    这黑金配色的装扮并不常见，他看上去也不是那样循规蹈矩的人，似是还佩戴着环首刀。

    真是在奇怪的地方复古呢。

    莫非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的刀法炉火纯青，厨艺更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确如那句话所言，高手在民间。

    少女竟有些看呆了，一时移不开视线。

    几分后，她如愿以偿地品尝到了人间至味。

    “嗯……！好棒！”

    少女不由发出赞叹。

    “你喜欢就好。”

    他翘起唇角，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

    少女又逗留了许久，直至日渐黄昏，她才准备返回。

    青年摇了摇头，将她的手推了回去。

    “这顿算是我请你的。”

    少女垂眸，思索了良晌后，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青年脱口而出道，他唇边挂着随和的笑容，跟他本人同符合契，自由洒脱。

    “只要你能跟我比拼一场厨艺。”

    “我……”

    少女鲜有的腼腆了起来，这对她来说，也许有些难度。

    青年似是看穿了她内心的纠结，他不紧不慢道：“这些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题。”

    原本还在犹豫的少女还是在青年的支持下握起了菜刀。

    忽而，一阵电流传遍了她的神经，她脑中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唤醒了。

    即使是失忆，她的肌rou记忆还在。

    正当少女准备切菜时，一只沧凉的手覆了上来。

    乍时一股冰寒侵占了她的全身，她条件反射似的颤抖了几下。

    来人注视着她，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阁下，我们该回去了。”

    她抬眸同他对视，他含笑的眼眸中夹杂着一丝威胁，亦混合着些许强迫。

    她果然查到了什么她不该知道的事吗？

    这个医生有时会让她感到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

    少女偏过头，不再看向他。

    换心乌贼施了一礼后，便朝着黑衣青年颔首致歉道：“失礼了，■■阁下。”

    须臾，他拉过少女的手，往反方向去了。

    “乌痪。”

    少女的声音压得很低，不仔细听的话，很难觉察到。

    “怎么了？阁下。”

    他的笑一如既往的温柔，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见状，少女不再言语，神色却显得更为凝重了。

    半晌，她微微仰头望向他。

    看他的样子，他似乎早就认识那名青年。

    但是他为什么要对她有所隐瞒呢？

    虽然仍是满腹困惑，但她还是同他回到了青龙会。

    这件事必须再找个机会查清楚。

    几日后，少女依照记忆，再次找寻那家店铺时，却发现那条路的街边已然空无一物，就好像从一开始那里便什么都没有。

    少女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凝视着虚空，若有所思。微风拂乱了她的发丝，但是她这次万分笃定，她的记忆没有出现任何偏差。

    那青年和他的店铺一起消失在了这条街上。

    既而，少女脑中浮现出那个身着白大褂、无时无刻不在笑眯眯的医生身影。

    “……难道说是他？”

    未料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阁下在找什么？”

    少女回过头，毫不留情地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他徐徐靠近她，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不是我做了什么，是阁下做了什么？”

    遽然，她同他对上了目光。

    这个男人的伪装深入骨髓，她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