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痛苦

    魏郁停下了入侵的态势，将双臂撑在谈嘉佳身侧。

    热汗涔涔，顺着额前晃动了发丝滴落在谈嘉佳胸前，像滴铁水灼烧着她的皮肤，又穿过层层肌理，落在她的心脏。

    guntang、灼热，烫得她止不住的落泪。

    魏郁被身下女人的细细哭泣唤回了理智，神色逐渐清明。

    他看着谈嘉佳两侧凌乱的发丝被泪水打湿，紧贴在脸上，铺满床铺，颈椎凸起的筋随着泣哩紧绷地微微颤抖。

    视线往下，裸露在外的大片白花上尽是深浅不一的吻痕，在曲线玲珑的蛮腰上留下了斑驳青紫。

    谈嘉佳紧咬着唇，想竭力止住自己的哭声，可眼泪却似珠串断裂的珍珠，止不住的往下落。

    像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

    等她稍稍平复了下心绪，启齿道，

    “你走吧。”

    你走吧。

    轻飘飘的三个字，不是埋怨，不是憎恶，甚至没带任何情绪，只是普普通通的三个字。

    平静地窜进魏郁脑海，却像木棒敲响钟鼓，不停的重复回响着，遏制了他余下的动作。

    良久，魏郁从床上起身，背对着谈嘉佳，一声不吭的穿上散落在地的衣服。

    谈嘉佳破碎地躺在床上喘气，一动不想动，房间空旷安静，只听见衣服摩擦声“挲挲”作响。

    魏郁离去时声色暗哑，谈嘉佳太累了，神思随着话语落地，探不出听不出他的情绪，

    “抱歉。”

    随即关上房门离开。

    谈嘉佳踩着满地狼藉走进浴室，任由浴室内热水溢出浴缸，拖着狼狈的身躯，跨入水中将自己包裹住。

    紧紧抱住双臂，哭狠的双眼红肿着，看着身侧激烈情事后留下的痕迹，靠着浴缸边缘躺下，慢慢的将整个人划入水中。

    热水溢过头顶，谈嘉佳紧闭双眼。

    水龙头“哗哗”流着水，时间流逝，窒息感渐渐上头。

    好像有人扼住她的脖颈，大脑缺氧，鼻息冒出气泡。

    是又回到了那段时光吗？

    平静却压抑，痛苦且窒息。

    直到胸腔憋的生疼，自虐般的，谈嘉佳才“蹭”的从水中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气。

    “咳咳咳——”

    有水呛进鼻腔，好似要将肺都咳出才能减轻疼痛，咳得她眼眶生疼。

    谈嘉佳捶打着自胸口，想通过皮rou刺激让自己变得清醒。

    不知道是泪还是水，顺着脸颊，一滴滴砸进水中。

    转瞬就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记忆错乱，当年分别时的场景此刻清晰的浮现眼前。

    大雨滂沱而下，天色乌暗，黑云压城。

    雨幕中，黑色身影直直的站在树下，撑起的荫庇虽替他挡住了部分雨水，可狂风肆虐，雨滴斜斜的被吹散，又狠狠砸在风衣外套上。

    谈嘉佳在床边看着，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只有疼痛才能唤醒她的理智。

    腿一动，肌rou的酸软差点让她站不起身。

    雨中的男人站了多久，她就跟着站了多久。

    直到男人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谈嘉佳仿佛在对着当时的魏郁哭诉着，倾泻着自己的情绪。

    魏郁对不起，对不起，我......

    水汽氤氲的充斥着整个浴室，谈嘉佳眼前模糊一片，终于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关上门后魏郁没有立马离去，而是靠着门，从兜里掏出烟，用嘴含住烟头。

    打火机总是在想用的时候失灵，按压了好几次都没能点燃。

    一根接着一根，手中的烟有时候就叼在嘴里，不吐烟也不拿下来，或者就点燃后拿在手中，也不理会，就一直点着。

    烟灰偶尔会落在他的手背，被灼烧出点点红痕。

    放在平常，这种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现在他总觉得有哪里在发疼。

    疼，特别疼，疼得他冷汗涔涔，忍不住弯下腰。

    好像只要一直点烟就能缓解这阵痛。

    人处在黑暗幽闭的环境中总是会陷入沉思。

    魏郁回忆起第一次遇见谈嘉佳的场景。

    将头靠在门边，自嘲的笑着。

    仿佛从那一次阴差阳错的相遇，导致两人走向的错误的方向，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埋下了，恶毒的，相互痛苦的种子。

    那么那么，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