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萧逸x我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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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 设定：体弱多病大小姐x 酷哥保镖 来自电影《灰影人 the Gray man》的灵感，设定、剧情有参考。 －01－ 我与十一 我从小就体弱多病。 有多夸张呢，大概是从我记事开始，医院就是我的第二个家。我从小去过世界各地，但我并不是去游览当地闻名的景区，而是去住那里最出名的医院。我见过许多医生，也吃过很多的药，但每位为我看病的医生嘴里都说着同样的话术，就像是他们早就约定好的一样，这是天生的疾病，治不好而且会伴随我一辈子。 起初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我每天都要吃一些五颜六色的却又很苦很苦的“糖果”，如果不吃我就会生病。 可糖果不应该都是甜的才对么？ 我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问我的爸爸mama，可他们好像不愿意回答我这个问题似的。每每当我想问起它的时候，他们总能先我一步的叮嘱好家里的一切，然后将我托付给雇佣来的保姆阿姨便匆匆忙忙的消失在了门口。 我得不到答案，所以每天坐在窗边盼着他们回家，盼着他们可以给我解答，可我没想到，迎接我的是他们出车祸的消息。 那时的我才6岁。 我对死亡的认知是懵懂的。 带我参加葬礼的是我父亲的弟弟，我的叔叔，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叔叔那年32岁，他牵着我的手站在我爸爸mama的墓碑前，我们就这么站着。 深秋的劲风吹的枯黄的树叶如雨般萧萧落下，这个季节连鸟鸣声都很少听见，在这里由细密的啜泣声填补了这一空缺。 明明太阳正当头，可就连衣服上好不容易被阳光蒸出的一点暖意也冷风被一并卷走，让我的身子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墓园里站着的远不止我们两人，可唯独我们这只能听见我久久不停的咳喘声，引来了四周不少目光。 我不理解那块写着爸爸mama名字的大石头意味着什么，我也不理解为什么我咳成这样还要捧着一束花站在这里，我只知道我好难受。 所以我迷茫的抬头看向我的叔叔希望他能赶紧带我离开，可他只是更用力的握紧了我的手，然后蹲下身将我敞开的外套拉链拉了起来，他看着我的眼神里依然写满了我理解不了的情绪。 那个眼神一直印在我的脑海直到许多年后我才读懂它，只不过都是后话了。 其实在葬礼之前我不常见到这位叔叔，我对他的印象只有陌生二字，但或许是因为他跟我的爸爸长的很像，所以我并不排斥他。 葬礼结束后他带着我去了一栋偏远的海边别墅，这里远离城市空气清新，他说适合我养病。我们在这里共同生活了大半年，我们的关系有所改变但也谈不上有多好，仅仅是靠那点血缘维持着。如果不是这层关系，他可能就不管不顾的将我扔在这里了。 没多久我便到了需要上学的年纪，在他的安排下我顺利读上了小学，但也从那时起他经常神出鬼没一个月都见不上几面，他将我丢给了家里的保姆照顾自己却不见了踪影，就像曾经的我的爸爸mama一样。 他偶尔会在晚餐时出现在家里，装模作样的关心着我的成绩，然后又毫无征兆的消失不见，就像家里的某个角落藏着哆啦A梦的时光机一样，他可以自由的来回别墅和另一个空间。 我偶尔还会因此在别墅里探个究竟，看看是否真的存在这种神奇的道具，可终究是落了个空。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一年，我的叔叔便开始不停的往家里带一些陌生的男人。被他带回来的这些人都会在别墅里呆上一阵，然后换成下一位陌生人，如此反复。 这些人不像叔叔的朋友，更不像他的伴侣，他只是单纯的将他们安置在别墅里而已。 我以为这是他良心发现自己这些年在我人生中的空缺，为了给我这个急需陪伴的适龄儿童做出补偿，所以请人来代替他来陪伴我。 直到他冷不丁的告诉我——他们只是我们的管家。 而管家先生在别墅里待的时间，长的有大半年，短的也有一两个月，我与这些陌生人见面的次数加起来都比我那个不着家的叔叔要长。 所以我的理解好像也没有错。 管家们除了接送我上下学就是送我去医院，便不再管别的事情。其实这么说好像也不对，他们似乎还有一个隐藏的任务，那是我在一次出行路上无意间发现的。 管家先生对于不小心剐蹭到我的自行车车主表现出了异样的情绪，我才开始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只是日子平淡的过去了九年，我却没再观察到更多的异样举动。 专家说成年人的引导在儿童的成长过程中至关重要，而我身边的成年人们都不约而同的消失在了我的成长过程中，而我更不能向那些随时会离开的管家们寻求帮助，所以没办法我只能学着自己开导自己。 渐渐的许多情绪也不再表现出来。但我至少理解了一件事，就是我一直在吃的“糖果”不过是维持我身体稳定的药物罢了。 我等待多年的答案，原来这么简单，却又让我难以接受。简单是因为我知道了生病就要吃药的道理，让我难以接受的则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它。 我每天跟同学们坐在偌大的教室里，所有人都在安静的听老师授课，唯独配着一阵阵突兀的来自我的咳嗽声作为背景。我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令我羞愧的目光。最开始，它们充满着来自孩童单纯的好奇，可随着时间的变化，我发现它们渐渐失去了我所熟知的善意，它裹着一层名叫厌恶与嘲笑的外衣，在我卑微的自尊心上划出了锋利的一刀。 在这样的精神折磨下，我的病顺理成章的恶化了。 我在学校的体育课上昏了过去。那时的我是没有意识的，更别提什么痛苦了。我只知道自己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手捧着相机坐在自己床边，镜头随意的对着落地窗外寻找落脚点，忽然一个男人从我的房门口走进来，只是我刚一回头，这个梦便结束了。 见我醒来，叔叔眼里罕见的泛着泪光，我第一次发现他的鬓边已经悄悄染上一层白色。 有多久没有见到叔叔了，我在心里问道。 叔叔告诉我我昏迷了八天，他以为我再也不会醒来，连医生都劝他放弃。 “我就知道你能醒来，不然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叔叔的手在大腿上自责的拍了两下，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我诧异的看着他。 “你连我爸妈的葬礼上都没有哭，怎么见我醒来反倒哭了，真不像你。” “臭丫头你知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叔叔没好气的说道，眼角的泪水也已经干去，“昨天刚给你办好了休学手续，你们老师说如果病好了随时可以回去上课。” 我没有接话，视线移开望向床尾。 “学校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叔叔一脸关切的问着我，那一刻他的眼神好像在告诉我他似乎什么都知道。 泪水瞬间在我眼眶里打转，我抿着嘴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只是这么直直的盯着他，生怕自己晃一下脑袋眼泪就再也挂不住了。 “不想去就不去，”叔叔仿佛读懂了我的眼神，他在我手背上拍了拍，“我给你请老师，我们在家里上课也不比在学校差，你能安心养病我还能省不少心。” “你就能更加放肆的不回家了对吧。”我没心没肺的补了一句。 “没良心的臭丫头。” 叔叔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那次回家他少见的在家里待满了三个月。 我的生命中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亲人陪伴和照顾的满足，与我六岁那年第一次与叔叔生活在一起的体验不同，这一次我能感受到叔叔更加珍惜与我在一起的时光。 少了在学校里的压力，我的身体也跟着好了不少，连咳嗽都几乎不可闻，更别提其他的病症。 而我也不知不觉中发现我这位神秘的叔叔似乎从事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工作，我尝试着试探过他，却都被他巧妙的转移了话题，等我意识到时已经被搪塞过去了。 这三个月的生活对我来说无比充实，简直是我十几年来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叔叔给我购置了许多娱乐设备作为我学习的奖励，因为老师告诉他我的成绩并不亚于在校的学生。 可快乐的日子终究是短暂的。我也开始懂得叔叔不可能永远陪在我身边，所以在他临走的那天晚上，我告诉他让他安心的工作，自己不会再成为他的负担。 坐在沙发上的叔叔先是一怔，转眼露出满眼的欣慰，他轻不可闻的一句对不起久久未能从我耳边消散。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落荒逃回房间，关上门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淌。 之后我便过着不用出门上学的日子，比在学校里可有意思多了。看书、学习、听歌、打游戏，我好像有着做不完的事情，而它们充实了我的生活，我也不再因为没有陪伴而感到孤独。 连管家们带我去医院复诊的次数都从一个月一次变成了三个月一次。 时间一晃到了我十八岁生日的那天。这一天如同往日里的每一天，如果不是保姆阿姨早上的一句生日快乐，我可能到了入睡都不会想起这件事。 我向她道了声谢谢埋头吃起了早饭，生日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需要庆祝的日子，毕竟它意味着我又要长大一岁，又要懂事一些。不过我依然期待这一天叔叔为我准备的礼物，这是我唯一的盼头。 没一会阿姨从屋外回来，手里捧着一个包裹走到我身边对我说：“这是先生给你买的生日礼物，等会吃完拆开看看。” “谢谢阿姨。” 我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包裹，会是什么礼物呢？我的心里有着无数的设想，手里递饭的动作都不自觉的加快了起来。 饭后我兴奋的捧着包裹进了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拆开了礼物的外包装，一个纯白色的盒子展现在我的眼前，上面烫金的英文logo，那是我最熟悉的、最念念不忘的相机品牌。 我非常激动，礼物的答案呼之欲出，打开盖子的那一刻我兴奋的尖叫了起来，整个人从床上高高蹦起几乎要触到房顶，动静大的让保姆阿姨以为我出了什么事，连忙跑到我房门口探头却意外的被我的镜头给捕捉了下来。 阿姨腼腆的笑了起来将手里另一个包裹拿出来对我说道：“这是先生送你的第二个礼物，说是跟这个相机配合起来使用，你拿去看看。” 我同样麻利的拆开了外包装，里面是一个相片打印机，也是非常干净的白色。它四四方方，拿着很轻便，只需连接数据线或者WiFi就能打印相片，包裹里还附着厚厚一沓相纸，我迫不及待的将刚才阿姨探头的照片打印了出来。 我记得那天天气晴好，阳光一路从窗外的泳池铺到了我的床上。不顾病情加剧的风险，我难得在别墅外面呼吸着新鲜空气到处采风。 金灿灿的海洋，云雾缭绕的山脉，穿着金色外衣挺拔的棕榈树，孤零零躺在泳池中央的亮黄色橡皮鸭子还有这间陪我度过了十几年的别墅。 一个上午过去，我的床上铺满了各种各样的相片。 我精心摆弄着床上成片散落的相片，一边意犹未尽坐在床沿继续摆弄着相机，我正透过镜头看着落地窗外的泳池寻找新的构图，忽然房门被阿姨扣响了。 阿姨说：“小姐，先生说晚上有事不能回来了，他说让你有空看一下手机。另外，这位先生是我们这新来的管家。” “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要放我鸽子？”我抱怨了一句。 回过头，眼前的画面忽然与我脑海深处的记忆重叠在了一起，不禁让我心头一颤。 我的视线对上了一对陌生的苍绿色眼眸。 那种眼神我还是第一次见，冷漠又充满了压迫感。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心想道，叔叔怎么会请来这样人？ 他的年纪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虽然同样是一身黑色的西装，但他的气势比以往任何一位管家都要凌厉，让人看一眼就知道要退避三舍。 有他在，那家里的蟑螂是不是也会被吓跑呢，想到这时我竟有一丝窃喜。 “十一。” 他不会是在说自己的名字吧，我心想道，谁的名字会叫十一呀。 这位自称十一的管家看了我一眼，二话不说走到落地窗前。他单手撑在玻璃上，双眼像蛇眼一般洞察着屋外的情况，好像外面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中。 “这可不像个人名。”我打趣道。 管家先生回头朝我微微一笑。 我顿时望着那英俊的脸庞出了神，鬼使神差的举起镜头对准了他，他没有闪躲只是怔愣了一下，快门声随之响起，一张不是很清晰的照片定格在了我的相机里。 相片虽然模糊，但依旧能认出他本人帅气的容貌。 “滴滴——”床上的相片打印机同时传来了突兀的运作声。我才意识到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传输按钮，一顿咕嘟声响过，一张照片洗好了。 我本想就这样把相片丢进床上的照片海洋里时，管家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我的动作。 我疑惑的看向他，只见他的手不自然的蹭了蹭鼻尖，然后指着我手中的相片对我说：“可以看看吗？” 有那么一瞬，我觉得他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拒人千里。 我将相片自然的递了过去，在他接过相片的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一缕晦涩的暖风拂过，痒痒的却又挠不到。 管家先生接过相片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又看了我一眼，指了指自己西服左胸前的那个口袋：“我可以收下么？” “好啊。”我点着头应道，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管家就这样将相片塞了进去，便转身跟着保姆阿姨往外走。 望着他的背影，我朝他喊道：“以后未经允许不准进我房间。” 只见他直了直后背，转身朝我点了下头便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 －02－ 十一与我 我坐在泳池旁边的秋千椅上，双手捧着本小说，久违在院子里的闲暇时光让我格外珍惜。只是我不能呆的太久，不然我难得稳定的病情又会反复。 这张秋千椅是叔叔给我买的，上面编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边，不过我家这位新来的管家先生好像并不介意，平时我拉开窗帘时都能见他悠闲的躺在椅子上。 只是今天我过来时就只看见一件孤零零西装外套，而它的主人却不知所踪。 我将他的外套揽到一侧坐在了上面，没过多久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十一先生从旁边的楼梯上来，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他见到我的第一反应竟是掉头往回走，只是还未走两步他又回头朝我走来，一连串动作过于连贯以至于把我逗笑了起来。 十一先生在我面前站定并一脸纳闷的看着我，抢在他说话之前我像表演似的用两个语调说道：“‘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好问题，很明显我在看书’，‘出来多久了，是不是该回去了’，‘才半个小时而已，放心啦十一先生，不会死的’。我已经把十一先生的问题都回答完了，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十一先生一幅哭笑不得的表情说道：“还有一句，你有没有见到我的外套？” “有。”我合上书本，笑着指了指大腿边上的外套：“不过它现在已经跟梅干菜一样皱巴了。” “给我吧。” 这次我没有回答也没有要把外套递过去的意思。 十一先生的手臂就悬在半空，而我盯着他手腕上一条显眼的伤疤出了神。他注意到了我的眼神，立马用袖子遮挡了起来。 “告诉我这道伤疤的故事，我就把外套给你。”我说道。 也不顾这是否会给他造成困扰，我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没想到十一先生只是迟疑了两秒就开口说道：“小时候我被家里人抛弃在外面流浪经常跟混混打架，严重的一次跟他们打架的时候被刀砍伤，所以留下了这个疤。” 我没想到我会如此顺利的听到这个故事，我看着那对充满压迫感的眼神第一次变得柔软甚至有点感伤，我忽然有些内疚。 “给你。” 抱歉两字本应该顺利接在后头，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就被一阵微风吹散，我左手抓起外套一股脑递了上去，没等他开口我便慌忙的逃回了房间。 这是他来这里的第一个月里发生的对话。 那次对话之后，我经常独自坐家里的各个角落观察着这位管家先生的一举一动，而我与这位管家之间的关系也开始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一次，十一先生从别墅外进来，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下次再看这么久我就要问你收费了。” “那我把这间房子抵给你怎么样？”我立马接上去说道，好像心里早就是这么盘算似的。 只见十一先生露出玩味的眼神。 我继续说道：“顺便告诉我那不着家的叔叔，他如果再不回来这个家就要没了。” 十一先生点头说道：“嗯，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倒是拒绝一下？” “为什么要拒绝，这不挺好的。” 见我语塞，十一先生得逞似的笑了笑径直朝厨房走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对了十一先生，”我追了上去双手托着脑袋靠在吧台上，神秘兮兮地问他道：“你知不知道我叔叔在外面是做什么的？” 十一先生突然呛了口水，眼神躲闪着回答说：“不知道。” “骗子。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十一先生淡淡的说道。 “你怎么也把我当小孩子看。” 我生气了，臭着脸头也不回的走了。其实，准确来说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有些丢脸，再聊下去我的自尊心怕是要保不住，所以只能像只鸵鸟一样找个地方把头埋起来。 那天晚上我没什么胃口，任阿姨怎么劝我都没用。本以为她就这么放弃了，一直到十点的时候十一先生敲响了我的房门。 “还不肯吃饭？”十一先生见我没开门，在门外叹了口气道：“那我准备的故事就不知道要讲给谁听了......” 话音刚落，我迅速打开了房门说道：“我我我——” 开门后我立马意识到自己太过年轻，但是没有办法门已经打开了，我只好被十一先生拽着乖乖去吃了晚饭。 “说说吧，你为什么突然想要知道这些事？” 我吃着阿姨刚煮好的面条，十一先生在旁边好奇的问道。 “单纯好奇不行吗？” “行，”十一先生突然发出了一声宠溺的应答，“那你想知道些什么。” 面对十一先生突然大方的态度多少让我有些不适应，我想了想说道：“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上学，只是被一辆路过的自行车不小心蹭到，那位管家跟查户口似的把路人盘问了一遍，然后我就注意到他们平常会非常警惕屋子周围的动静，就像你每天都会出去巡逻一样。所以我很好奇，你的真实身份不会是什么特工之类的吧？” 十一先生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继续问道：“你又是为什么被我叔叔雇来呢？” “他救过我，”十一先生毫不掩饰的回答道：“我当时差点就进去了，但是他告诉我我的人生不应该就这么结束，所以我就成了他的下属替他办事。” 我惊讶道：“他招你就是让你来这里当管家？” “这当然不是我的本职。”十一先生轻笑，说完他又挑了挑眉补充道：“要对你保密。” 薄如纸张却坚韧如麻的自尊心再次让我说出违心的回答：“哦，神神秘秘的，不说算了。” 十一先生托着下巴笑道：“你该不会对每一位来你这的管家都问过同样的问题吧。” “我有这么无聊吗？要是问过他们，我还需要问你？” 十一先生嘴角上挑：“你自己没有问过你叔叔吗？” “我问过啊，”我说道，“但他不肯说。我自己也大概猜测过，估计是什么危险系数很高的职业，而且容易结仇，不然怎么会派这么多人轮番保护这里呢。” “猜的倒是有点对，”十一先生点着头，“但我也只能告诉你他是替政府工作的。” “那你有名字吗？我是说，除了十一之外。” 比起我的叔叔，我反而对眼前这个人更加感兴趣，不知不觉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你对我这么感兴趣？” “没、没有，”被十一窥探到了自己的心声，脸颊刷的就红了起来，我拙劣的掩饰更加暴露了内心的想法，“我也没有很想知道！” 自从十一来到我家，我的叔叔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大半年过去连管家也罕见的没有变动的迹象。 而我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说，拜托让十一先生再住一段时间吧。 我总喜欢偷拍这位十一先生，而他应该是知道的，不过他也没有要阻止我的意思，那一阵子我的相片里几乎都是他的身影。 “十一你来看看，这本杂志上的模特好漂亮呀。” 偶尔无事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坐在客厅看书。今天我偶然翻开一本时尚杂志指着上面的女模特跟他一起分享。 “是吗？”十一先生探头过来看了眼说道：“我怎么感觉还没你好看？” “她可是模特，我哪能比。”我这么说着可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十一先生从没有这么直白的夸过我，生怕有诈，我立马扬起手做出要锤他的姿态说道：“好啊，你拿我开玩笑，不会是在报复我拍了你照片吧？” “摸着良心，”十一先生一脸无辜做着投降状，“话都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有讲啊。” “我——”我一时竟心虚过度说不出话，只能愤愤地朝他哼了一声，苍白的掩饰道，“我、我才没有拍你照片。” “是吗？”十一先生又凑近了一些，“那你现在打开相册让我看看。” “不行！” 说着我立马要去抢茶几上的相机，可十一先生的手总归是比我长的，我刚一扑上茶几相机已经落在他的手中。 我迅速转身再次朝相机扑去，没想到相机被十一先生举过头顶我脚下刹不住车直接扑进了十一先生的怀里，我们双双倒在了沙发上。 如雷般的心跳声充斥在我们耳边，我们相顾无言僵持了一会，最后以我先脸红而告终。 “你脸红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我害羞的别过脸抓起相机脚底抹油似的逃回房间，脑海里尽是十一先生充满笑意的桃花眼和他眼角的那颗泪痣，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它们。 一来一往，倒是让我们熟络了不少。除了工作上的事，我们几乎无话不说。我们时常坐在沙发上聊到深夜，儿童时期就失去亲情的经历迅速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两颗在生活的海洋里辗转起伏了十几年的心终于找到了属于彼此的港湾。 “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一天晚饭过后，趁保姆阿姨打扫的间隙，我溜到十一的房门口小声试探道。 十一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问道：“这么晚你想去哪里玩？” “就想出去，家里太闷了嘛。”我一脸委屈巴巴的看着他，“自从上一次去医院复查回来，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出家门了，我都快忘记外面是什么样子了。” 十一摇了摇头道：“还知道上次去复查呢，医生都说了让你非必要不出门。” “这不是就到了必要的时候嘛。”我正色道。 “什么必要时候？” “本小姐需要呼吸新鲜空气的必要时候。”我说着，一边拉扯十一的衣角再次撒娇：“你不会见死不救吧，十一哥哥。” 我只是故意拖长了尾音，却意外看见十一的耳廓rou眼可见的红了一圈，这是什么神奇的咒语。 很快，十一做出一幅败给我的表情说道：“就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我必须带你回来。” “成交，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我激动的说道，张开双臂想要贴上去，眼看还差一公分就要搂住十一，可就在那个瞬间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将手臂收回，转手笑眯眯的在十一的肩头轻拍了两下以示友好。 十一却没有料到我的反应会如此之快，原本站直的身体现在竟有些尴尬，他看着我的眼神好像在问我为什么不抱他呢。 是啊，为什么不呢。因为害怕被拒绝吗，我想应该不是，我可以确定十一并不会拒绝我。 我害怕的是我们戳破这层关系之后，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光就会像曾经让我感到幸福的三个月，快乐终究短暂的。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他给过我答案的，这不是他的本职，他是会离开我的。 初秋的夜晚没有了夏夜的闷热，让人感到神清气爽。十一开着车行驶在海滨公路上，这个时间路上的车很少，只有道路两旁的路灯与我们作伴。 我把手臂伸向窗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外面的风景，我想将出行的每一处细节都刻进心里，记住这个有他存在的特别的一天。 只是我没注意到，十一的目光同样不时的落在我身上，也像是要记住什么一样。 出发时我没有告诉十一此行的目的地，只是让他带我出去透透气，他把车停在了市中心一条热闹的步行街外，带着我在这里逛了起来。 路上行人很多，我很少有机会接触到这么多人，所以我总是走的小心翼翼。 十一是像知道我心里的担忧似的，一直走在我右手边将我护在他的身旁，大部分行人见到他都自觉的绕道走开，不过也有不少女孩子会对着他的脸范花痴，而他总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没想到你还挺受欢迎的嘛。” “有吗？”十一转头看了我一眼，“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脸皮这么厚。” “那你想不想再深入了解一下？” 我红着脸撇开头不再理他。 晚风拂过街道将远方的欢声笑语带到我们身边，我这才注意到路上大多是一男一女结伴同行，而我们也不知不觉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 我便悄悄向十一靠近了几分，让我们之间的距离保持的恰当好处，只有手臂会时不时碰撞在一起。 这样就够了，我告诉自己。 步行街上有很多手工艺品的小摊，每路过一家我都会不自主地停下脚步看上一会。十一总会耐心的等在一旁，又或是跟我一起讨论工艺品的质量，谁也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直到他举起手机提醒我离一个小时结束只剩十分钟时，我才想到要买点什么留作纪念。 我连忙让他站在原地等我，自顾自地往回跑去。 等我买完东西回来自以为没有用掉多少时间，可十一见到我时却颇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去哪里了，打你电话也不接，我差点就满大街找你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陌生的面容，我拿出手机发现因为一直处于静音的状态，所以他的五个电话我一个也没有听见。 我吐了吐舌摊开手掌，将手里的两串手链展示在他面前笑嘻嘻的说道：“别生气嘛，我给你买了个礼物。” 十一看了一眼，没好气的问道：“什么手链能让一声不吭你跑这么远？” “哪有一声不吭，我不是让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嘛。”我抓起十一的手腕，一边将手链系上他的左手，一边对他道：“刚刚看了一路，发现就这家店的手链比较粗适合遮住你的疤。这样你就不用老拿袖子挡着它啦。然后我还买了一条差不多款式的给我......” 手链刚一带好，十一一把将我揽在了怀里。他的动作太过突然以至于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脑袋就已经靠在了我的肩头。 我听见他小声舒了口气才开口道：“笨蛋。” 十一的碎发蹭着我的脖子痒痒的，黑雪松的气息弥漫在我周围，他曾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心跳砰砰的毫无节奏可言，一时让我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我自己的。 行人路过我们身边总是带着笑意，然后一阵窃窃私语传来，好像在说：“他们一定很幸福吧。” 回去的路上我跟十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过我们都默契的回避了刚才的拥抱。 “你为什么会愿意替那个老头子干活啊，只是因为他救了你吗？”我望着窗外随便捡了个话题问道。 “可能因为他跟我讲话的样子，让我感觉像是家人一样吧。” 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十一挑了挑眉，“不乐意？那你想让我把他当什么？” “没什么。”我轻笑，“那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了。” “早就是了。” 十一跟着我一起笑了起来，但我们谁也没有听懂对方笑声里真正的含义。 我庆幸自己向老天偷来了幸福的一晚，可一天后我的病状加剧好像是老天在警告我不要试图在它面前耍小聪明。 本以为我只要像往常一样在床上躺个几天就没事了，可不断稀薄的空气让我愈发感觉不对劲，我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房间，不停喊着十一的名字。 十一背靠着沙发凝视着落地窗外凝重的夜色，听见我的呼喊他连忙跑了过来。 我强撑着身体扶着墙壁向外挪动，余光看见十一的身影冲了过来我便再也坚持不住，身体像xiele气的气球一样软了下去，只记得最后一刻十一接住了我的身体，我的意识便消散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医生和护士在我身边围成了一圈，我本以为会在他们中间见到叔叔的身影。医生告诉我还好送医及时，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然后他们简单的询问了我的状态并告诉我，我的呼气困难是因为肺部感染引起的并发症需要留在医院观察几天。 问诊结束后，医生们很快散去，我这才注意到一脸焦急等在门口的十一。 他的脸上写满了自责，厚重的眼袋告诉我他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 注意到我视线他并没有立刻走进病房，只是这么远远的站着，好像是在刻意与我保持着距离，他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我吗？我在心中问道。 我不知道怎么宽慰他告诉他我没有事，也不知道要怎么让他知道他带我出去并没有错。 而我现在这副带着氧气面罩的样子应该是最没有说服力的，我在心里自嘲，但我还是努力打起精神朝他挥了挥手让他知道我很好。 十一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见我挥手他紧皱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了一些。 短暂的插曲结束，我平安的回到了家，我们俩久违的坐在餐桌上共进晚餐。餐后，他拿出笔记本例行检查家里的监控，而我坐在旁边吃着一碗香草味的冰淇淋。 “还记得吗，每次从医院回来我都会奖励自己一个冰淇淋，庆祝自己的劫后余生。”说完我又往嘴里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