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书迷正在阅读:鸳鸯被里成五夜、贪花风雨中、漂亮的太监、平安京风流物语 (1-217)(NP)、平安京风流物语 (1-210)(NP)、平安京风流物语 (1-197)(NP)、平安京风流物语 (1-194)(NP)、平安京风流物语 (1-185)(NP)、被讨厌的哥哥强制出轨【2v1真骨科H】
一 他去年轻人家里的时候带了束花。 顺手在花店里买的,大学生模样的漂亮女孩不断地说,先生,这束花真配您,您的伴侣一定会喜欢的。他在糖衣炮弹下渐渐迷失了自己,闻着花香,自己也觉得那束橘红色的玫瑰衬他。 整个意大利都知道,他的伴侣,是那个塞尔维亚人,黑头发,高个子,长脸,不笑的时候像尊肃穆的石像。然而他的车驶过了一个又一个街口,最后在完全不相干的一处房子停下了。 年轻人趿着拖鞋,哒哒哒,橡胶鞋底落在大理石台阶上像一匹健壮的小马。他似乎很高兴,眼角都堆叠着一点快乐的皱纹,他说:“你来啦!”但费德里科知道,即便自己不来,他一样可以是个快乐的男孩。 “好漂亮的花。”凯南学着tiktok里网红的模样做出沉重的样子,鼻尖轻轻贴近花瓣,不料却没装好,一个喷嚏长长地,长长地打了出来,一张帅气的脸上顿时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糊满了整张脸。 凯南花粉过敏。 “抱歉,我不知道你花粉过敏。” 凯南·伊尔迪兹摆摆手,仍然接过漂亮的橘红色玫瑰,在厨房里乒乒乓乓一阵捣鼓,终于找到罐喝空的玻璃酒瓶,将原本盛放白葡萄酒的瓶子装满水,将花插了进去。左看看,右看看,怎样都觉得欢喜,拿手机对着那束花拍了又拍,费德里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精致还是粗糙。 “发给杜尚看。”他眨眨眼睛,同费德里科开着不痛不痒的玩笑。 他当然不会发,没有人会蠢到给费德里科当情人还要挑衅他的伴侣的。但费德里科仍然很受用,他喜欢这种被人珍视着的感情。 他想到他们的初见。 原本他也是不想出轨的。虽然这样的话听起来像是一个出轨的惯犯苍白的辩驳。 来自德国的土耳其男孩,头发束成马尾,拍摄官方证件照的时候大约是因为天气太好,照得人影黯淡,于是照片里就是微微眯着眼睛的模样,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不化妆就被拉来拍照的女孩。他在尤文新一代踢球,第一次见面是一次合训,彼时还与杜尚浓情蜜意的他听见伴侣小声和他说,从拜仁签买来个小孩,据说非常强。 他循着杜尚的目光瞧过去,年轻的男孩在太阳底下像头初出茅庐的野兽。凶猛迅疾,强势凌厉。金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雀跃闪耀着,像锋利的涂层。 “嘿,小伙子,过来。”杜尚朝他招手,年轻人微笑着一路朝他们跑过来。 “费德里科·基耶萨。”塞尔维亚人骄傲地向年轻人介绍着自己的伴侣。 “凯南·伊尔迪兹。”叫伊尔迪兹的年轻人热情地同他握手,又说道:“我小时候看过你们欧洲杯的比赛,哇,非常精彩。” 他和伊尔迪兹差了八岁。 八年的时间,很难界定它到底是长还是短。短到不过弹指一挥间,长到他都带着意大利捧杯了,他还是个16岁的孩子。 他微笑着,看着伊尔迪兹,听杜尚在一旁滔滔不绝为其他尤文新一代的小球员们做介绍。四周的声音仿佛渐渐暗淡下去了,只剩一点泛音萦绕,两个人心里静静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天渐渐阴了,一朵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绕在了太阳周围,明亮的火球只剩一道金色的边,在上空绕着圆润的弧线,费德里科的心也像那太阳,一会儿阴,一会儿晴。 他同凯南的相处总是这样,像太阳雨,喜忧参半。 杜尚在某天夜里,两个人上床休息的时候,斟酌着说,高层似乎想把你卖了,扶正15号的小伙子。 他轻轻应了声,表示自己已经知晓。总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早晚有一天自己会走,至于前路在哪,完全不知道。但总归怪不到那个土耳其年轻人身上,足球这种运动,竞争再多不过了。他一遍遍地想着,开导着,第二天看到伊尔迪兹的时候仍然不免心惊。 他当然是欣赏伊尔迪兹的,然而这份欣赏里还多多少少掺杂了一点嫉妒——嫉妒他年轻的身体,健康的体魄——于是这样的一份感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像一杯药汁,倒进了克莱因瓶,总也流不出来。总也流不出来。苦闷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发酸涩起来,在一天傍晚,他在更衣室堵住了年轻人的去路。 “你和我来。” 他把凯南堵在了淋浴室里,破天荒地,他们洗了将近半小时的澡,水龙头刷刷地开着,两个人紧贴的身体上落下了温热的雨。像是生活在亚马逊雨林里的动物,雨总也下不完,原始动物在温暖潮湿的巢xue里沉默地交配。 隔间的队友不明所以,用意大利语说了句脏话,叫费德里科省着点用水,又不是给牛排烟熏入味。费德里科沉浸在短暂的快感之中,用更洪亮的声音骂了回去。劝他少管闲事。 凯南低低地笑起来,胸腔震得费德里科的胸口微微发麻。 “不知道原来你脾气这么不好。” 他趴在凯南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像是逗小孩,他说:“你不知道的多了。” 事后两个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那天的事。倒是被费德里科骂了的队友,隔天大肆宣扬他是个事儿多的家伙,他说基耶萨肯定在屁股上涂满三层保湿精华。 伊尔迪兹在人群里揶揄偷笑。当天晚上,他收到了来自伊尔迪兹的消息。“以后如果你需要的话,来我这儿吧。我自己住。” 他想他该拒绝的。更衣室里的事,就留在更衣室。 于是第一个天他没回,往后的一个月也没回。伊尔迪兹仍然笑着与他拥抱,庆祝,偶尔隔着被汗水沁湿的发,还有一个情感稀薄的吻。两个人维持着一种不尴不尬的关系,靠共同的秘密维持着这样微妙的相处,那秘密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结成春华秋实。然而又因为是秘密,所以除了彼此谁也不知道。 直到那个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