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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但人不是舞台上的木偶，不是剧本写好了就会如约上演。对一个忍者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呢？也许是任务，也许是同伴，也许是家族，也许是亲人，也许是力量。

    对白牙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呢？他天赋卓绝，少年时崭露头角，青年时在战场经历一场一场的杀戮，要如何坚持下来呢？只有凭着爱呀，凭着对村子，对同伴的爱，他才没有变成杀戮的机器。

    但是他的村子是怎么对他的呢？村子的高层担心他争夺权势，他珍视的同伴是怎么对他的呢？被救下的同伴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说不需要他这种人来救他。

    外部的危机看上去好像已经消失，但旗木朔茂心中的阴雨一直连绵不断，最终将他淹没。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在看似正常的某一天，小乙心中感受到了巨大的空虚和迷茫，她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她跪坐在房间外面，像极了上辈子的模样。

    卡卡西执行完任务回到家里，就看见小乙抬起头像他扯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什么都没有变，她什么都没有改变，小乙忽然间记起来了，博士曾经对她说过，“这个世界存在着所谓的宿命，即那些被各种因果纠缠扭曲出的怪异模样。不要试图插手别人的命运，这只会让你陷入漩涡。”

    小乙脱光自己，仔仔细细瞧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找出博士说的那些缠绕着匪夷所思力量的所谓是缘的线，发现身上白白净净的，一根线都找不着，心里终于安稳下来了。

    卡卡西握着满是血的白牙，满脸狰狞地踏出躺着朔茂尸体的房间。

    “是谁？告诉我是谁？”，卡卡西稚嫩的声音嘶哑着问道。

    小乙摇摇头，她没有感知到任何人到过旗木大宅，是朔茂大人自己杀死了自己。

    失去了复仇的意志的支撑，白牙从卡卡西手中跌落在地，卡卡西终于承受不住，跪在地上，双手蒙住脸，呜咽地哭了起来。

    小乙平添了那么多年的经验，但对于这种情况，她还是束手无策，如果她看过火影，那么说出“在我心中，朔茂大人是真正的英雄”之类的话，也许会让卡卡西好很多吧。

    但她只是笨嘴笨舌，笨手笨脚地安慰卡卡西：“你没有了父亲，那我来当你的父亲吧。卡卡西，我会照顾好你的”。

    上周目，过了很多年，她才意识到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幸好，卡卡西是个足够可靠的父亲，她想像当初卡卡西对胜利一样，为卡卡西撑起一片天，她已经明白了，责任是何物。

    “是不是你？你是根的人，你是团藏派来的杀手”，卡卡西忽然充满恨意地看向小乙。

    “不，不是我，但如果是我会让你好受一点的话，那你就杀死我吧”，小乙诚恳地看着卡卡西的大眼睛，她拿起白牙放进卡卡西的手中，卡卡西的手在颤抖，手指无法握紧刀把，小乙用双手包住卡卡西的手，把刀尖指向自己的胸口，“只是我是杀不死的”，小乙的眼神一下忧郁了起来。

    卡卡西惊惶地抽出手，眼睛终于变成了一潭死水。

    7

    小乙搬出了旗木大宅，这里充满了不愉快的记忆。她搬到了村子里为忍者提供的单身宿舍，又因为在暗部碌碌无为，终究被踢出来了，幸好，曾经的侦查小队收留了她。

    “根部暗部什么的，也不过如此嘛”，犬冢伽一脸得意地说着，他对于小乙被赶出来这件事感到十分满意：“你这么垃圾，终于被那些大人发现了吧”。

    小乙没有辩驳，她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远方的木叶的方向。

    小乙的能力只有在前线的侦查部队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三代权衡再三，还是把她分配到原来的小队。

    黑丸是犬冢伽的忍犬，如今成了小乙的御用坐骑，因为她实在是跑得太慢了，黑丸对于如此弱小的人类十分地不屑，但还是在主人的镇压下屈服了。

    前线的生活小乙已经很适应了，只是偶尔她在基地休整的时候，能听见一些关于卡卡西的传言，“那个白牙的孩子，很强”，“很孤僻”，“一心想着完成任务”，“任务完成率很高，身手很利落”，“又死了同伴”，“被赶出了队伍”···

    很难想象，不到十岁的孩子就已经在前线奔走了，幸好，卡卡西他们这种年纪小的忍者主要在村子和前线间承担一些运输和护卫的任务。

    小乙学着像曾经的卡卡西对胜利做的那样那样，见缝插针找各种机会和卡卡西的队长，和卡卡西的同伴交流，送礼物，说一些她以为的好话，然后成功地把卡卡西和队友的关系搞得更僵硬了。

    卡卡西每次看见小乙，都视若无睹，她知道，他仍然无法直面朔茂的死亡。

    “臭小鬼”，犬冢伽一脸不爽地看着卡卡西，“让成年人教教你什么是礼貌”，说完就带着黑丸扑上去了。

    虽然卡卡西被犬冢伽打得趴下了，但是犬冢也没讨到好处，鼻青脸肿的，黑丸尾巴上的毛都被削掉了一截。

    黑丸是从小和犬冢一起长大的，是他的分身，是他的兄弟。看见黑丸受伤了，犬冢终于愤怒了，“你着小子！！！”

    幸好，这里的打斗终于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两人都被关了临时禁闭。

    小乙趁着夜色，和同伴打了个招呼，借用油女乃黑的虫子从厨房偷了两份便当，悄悄潜入禁闭室给两人送饭。

    “小乙，很不错嘛，本大爷果然没有白替你出头”，犬冢伽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看见便当两眼冒星，黑丸也不断摇动起残缺的尾巴，伸出舌头哼哧哼哧地喘气。

    但是卡卡西这边气氛却格外沉默，小乙把便当放在卡卡西面前，然后就是一些老生常谈的话，比如什么“前线太危险了，要不要什么时候找三代说一下把卡卡西调回村子”，“钱够不够用，有没有人欺负他”，“有没有好好吃饭”之类的车轱辘话。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卡卡西终于怒吼道：“既然没什么关系，就离我远点！不要自以为愧疚，或者是怜悯，滚远一点！我不需要你所谓的关心！”

    8岁的小小少年，又刚刚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卡卡西还能撑住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把自己的心已经封闭起来了，可是小乙的莫名其妙的僵硬的毫无用处的关心，以及和父亲死亡的似有若无的关系，无一不在敲打他敏感的神经。

    小乙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行为并没有取得想象中的效果，她真心实意地关心着卡卡西，她放弃了勉强自己去努力关心卡卡西的样子，只是在暗中悄悄关注卡卡西。

    8

    这天，侦查小队临时接受了一个火影派发的紧急任务，据线人所述，岩忍正在准备一场大规模的偷袭，他们的任务就是摸清敌人的进攻路线，及时汇报给村子。

    本来一开始是不打算带小乙取得，可是这次对方派出了一个幻术高手，总指挥权衡再三还是让他们带上小乙，只是要求不得让给你小乙落入敌手。

    任务一开始很顺利，他们摸到了岩隐村的边缘，跟着敌人一路到了集结点，只是黑丸的尾巴缺了一截，而且长途跋涉消耗了不少体力，一时不慎，在空中被树枝绊倒，和小乙一起掉到了地上。

    “是谁？”对方反应很迅速，及时停下切换成了防守的姿势。

    志黑和日轮已经兵分两路，追踪其他的敌人了。这里只有犬冢伽和小乙，还有黑丸，而敌人，是由5个上忍带队的30人队伍。现在还没动手，是犬冢和小乙隐藏得太好，暂时不清楚敌人的情报，不好轻举妄动。

    小乙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事了，就像之前在根部演练了很多次的那样，她被留下尽可能地拖住敌人的脚步，被捕后伺机而动配合队友的救援行动。她把苦无从膝包里取出来，紧紧握住。

    犬冢伽却转头对着黑丸嘱托道：“黑丸，带着小乙藏起来，等待救援”，然后强装出轻松的笑容，对着小乙说：“等本大爷解决了这些敌人，就去接你和黑丸”

    小乙愣愣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犬冢伽放到了黑丸的背上，向着村子的方向奔去。

    她转头看向犬冢伽，发现他镇定地向着3点方向扔了一个石子，然后迅速瞬身向着12点方向离开。那些岩忍分开向着两边追去，幸好没有人朝着这边过来。

    很快，小乙就看不见犬冢伽的身影了，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攥住了。

    黑丸带着小乙到了之前他们落脚的一处山洞，把小乙放下后，黑丸就趴到了洞口处，无精打采地躺着，看向她们刚刚过来的方向。

    太阳升了落，月亮落了起，过了好几天，志黑和日轮才过来集合。

    他们看上去并没有经历战斗，只是赶路身上有些凌乱。通过小乙和黑丸的诉说，他们获取了之前两人得到的情报，然后决定立即回程回报给总指挥。

    “那犬冢伽呢？”小乙呆呆地问。

    “他是忍者，执行任务要抱着随时可能死亡的觉悟”，日向日轮面无表情地说道。但是小乙还是感觉到了，那股对她的恶意，那种因同伴为小乙而死的恨意。

    回到基地后，黑丸开始不吃不喝，小乙抚摸着黑丸日渐黯淡的毛发，心里也很黯然。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去找犬冢伽。

    黑丸像是听懂了她的想法，忽然变得有精神了起来，黑丸第一次趴在地上，主动让小乙骑上去，两人就这样悄悄离开基地，朝着远方奔去。

    9

    犬冢一路被敌人追杀，尽管他逃跑能力了得，但身上还是添了不少伤，速度越来越慢。他一直朝着绕着基地的方向跑，避免被敌人发现基地的位置。

    ‘也许今天就会死在这里，不知道黑丸有没有把小乙安全地带回基地？日轮和乃黑那边还好吗？村子能把岩忍的这波袭击击退吗？好像回去再吃一顿拉面呀，烤rou也很好，jiejie去年刚刚生了个大胖小子还等着他回去取名字呢···’，犬冢在灌木丛里短暂地休息，他的体力已经快要耗尽了，身上的卷轴和忍具也用了七七八八，敌人还在四处搜寻，下一波就只能同归于尽了，他努力地想点什么东西，保持意识清醒。

    忽然，不远处草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犬冢握紧手中的起爆符，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哪知跑出来的是黑丸，上面还坐着小乙，小乙的头发上和衣服上都沾满了在灌木丛里挂上的小刺。

    犬冢心里真是大起又大落，他没好气地对着一人一狗说道：“黑丸，不是让你带着小乙回基地吗？啊”

    黑丸委屈巴巴地低着头，不敢直视犬冢的眼睛，“wangwangwang”，人家带着小乙回去了，是小乙让我一起来找你的。

    可是犬冢又紧接着问道：“只有你们两个来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犬冢真是又气又急，他的心脏病都要被气出来了：”你们两个笨东西”，他已经彻底绝望了，来什么不好，来两个净拖后腿了，不，黑丸还是有一些战斗力的。

    犬冢示意两人跟着他隐藏起来，等到夜色降临再行动。

    但是，不巧，有一个敌人走向了这边，没有办法了，犬冢看着旁边的小乙，如果只有他和黑丸，说不定还能逃，但现在，只能拼了。

    “牙通牙”，犬冢带着黑丸，向着敌人冲过去，一击毙命。

    不过其他的敌人听见这边响动，向着这边包围过来，小乙也被发现了。

    敌人把小乙抓在手里当作人质，犬冢已经闻到了赶过来的队友的味道，装作被牵制的样子拖延时间。

    “放开她”，犬冢伽牙咬切齿地说道。

    “哈哈哈哈”，敌人把掐着小乙的手收紧，“这个女人看起来对你很重要嘛，不如你放弃抵抗，我就放过这个女人”

    “快跑，伽”，小乙从喉咙里挤出仅有的气颤颤巍巍地说，这是演练好的战术呀，跑吧，犬冢伽。

    像是知道小乙心中在想什么，犬冢伽一把抹掉脸上的血迹，像个真正的少年一样意气风发地帅气地说道：“本大爷才不会丢下同伴逃跑呢”。

    片刻的拖延与迟疑，木叶的援军就快要到了。

    敌人已经发现了情况不对劲，眼神交流之下，几息之间就决定先放过眼前这个棘手的男人和他的狗，先带着到手的俘虏先撤，说不定能问出点情报。

    敌人像是协商好一样，转身逃跑。

    “站住，本大爷没说能走，谁让你们走的”，犬冢终于使出了最后的绝招，也是家族秘技“犬冢流人兽混合变身·叁头狼”，和黑丸合体成为一个长有三个头的怪物，向着抓住小乙的敌人扑过去，只要拖住一分钟就好，只要一分钟，小乙就不会被他们带走了。

    已经准备撤退的岩忍恼羞成怒，他们撤退并不是因为畏惧眼前的人，只是权衡利弊之下作出的决定罢了，既然这人这么不识趣，那他们也不介意给这人一点颜色看看。

    几息之间，形势剧变，刚刚还在说着大话的犬冢伽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感受着不远处飞速靠近的敌人的气息，眼前的岩忍发出狞笑，既然自己走不脱了，那也要拖几个人陪葬，瞬息之间，地上冲出几个岩刺，戳穿了犬冢牙的身体，其中一根，刚好捅过他的心脏。

    小乙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犬冢牙甚至还在笑，他嘴里不断吐出鲜血，却还在说话：“本大爷说过，没有人能在本大爷面前把你带走”。

    下一秒，小乙就失去了意识，因为她的脖子被身后的岩忍扭断了。

    10

    小乙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回基地的路上，她被油女乃黑扛在肩上，犬冢伽和黑丸的尸体在日向日轮肩上，周围还有一些平日里眼熟的忍者。

    一路上，气氛很沉默，犬冢伽是个活泼的性子，他和大家都相处地不错，和日轮还有乃黑也是快十年的队友了。

    小乙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自己心中的痛苦，那是真正的痛苦，而不是来源于别人心中的隔着一层皮和胸膛的痛苦。

    她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她的心中充满了恨意，她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杀意，她脑中牢牢记得那个岩忍的脸，她想，她要杀掉那个岩忍，如果中途她死了，那她就再站起来，再靠近，总有一天，她能把刀插进他的胸膛。

    但是她转眼，又看见了被别人扛着的敌人的尸体，心里好像一下就空了。

    冷静下来，她又开始忏悔，‘有人因我而死，有人为我而死，他是爱着我的吧，博士，这就是爱吗？我感受到了，果然爱就是一种会让人感受到极致的痛苦的东西’

    她自以为对这个世界造成的影响，她自以为的那些产生的多余的而她又无法逃避的情绪，和她一直以来被灌输的认知矛盾了，她的大脑被狠狠冲击着，“我不能这样，我要回到博士身旁，可是我为什么要回到博士身旁呢？就这样，可是好痛苦呀。沉沦吧，沉沦在这虚幻的世界，你就不会只感受到痛苦了，还有砒霜一样的甜蜜······”

    听说小乙任务过程中出了以外，卡卡西别扭又关心地前来探望，“你，你没事吧？”，卡卡西贴心地帮小乙把被子盖好。

    小乙对着卡卡西，想要扯出一个微笑，却发现嘴角动不了，她的脸全然是一副痛苦的麻木的样子。想要说话，鼻腔就开始哽咽，气管不住地抽搐着。

    卡卡西笨拙地扶起小乙，用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郑重其事地说着：“没关系，就算你的同伴死了，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

    小乙握住卡卡西稚嫩的满是老茧和伤疤的小手，泪如雨下，终于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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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犬冢伽死后，侦查小队补充了新的人手，只是小乙已经完全无法跟着他们做任务了，日向日轮和油女乃黑虽然没有明着指责她，但他们心里的责怪和怨恨被小乙成千上万倍放大到了，小乙一旦靠近就要晕倒的地步了。

    同时，三代也考虑到小乙特殊的体质虽然他们目前没有什么研究结果，但是落在敌人手里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就不好了。于是，一张调令就把小乙叫回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