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几日后的一天，爱丽丝与威廉来到了常去的那家店中。

    “麻烦您了。”

    威廉绅士地行礼，那双琥珀色的瞳眸宛若林中的妖精那般勾魂摄魄，店员不禁有些看呆了。

    爱丽丝眉间微蹙，明显不悦。

    又不是公众人物，怎么在哪里都能成为被关注的对象。

    既而，少女转过身，冲着执事笑了笑，道：“威廉，明天不如把这家店拆了吧。”

    “如果小姐您喜欢的话……”

    威廉别有深意地瞥了女店员一眼，后者登时大惊失色，连忙来到爱丽丝面前同她道歉。

    “你们这种服务态度真的是让我很为难啊。”

    少女翘腿坐于一旁，眯了眯眼眸，那甜美的笑容下却暗含着一丝威胁。

    女店员只得频频道歉，甚至说出了免费送她衣服的话来。

    爱丽丝同威廉对视了一眼后，缓缓站起身来，女店员则纹丝未动。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不要给我量尺寸吗？”

    女店员松了一口气，噌噌几步赶了上来，很是谄媚地笑了笑，引少女去了里面的房间。

    因是加急定制，爱丽丝的小裙子很快便做好了，今日她接到电话，再次与威廉来到了那家店中。

    “请您试试看。”

    女店员将裙子递到爱丽丝手中，略显丰腴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哼。”

    爱丽丝拿起裙子走向试衣间。

    过了好一会儿，少女走了出来。

    偌大的穿衣镜前映出了她那娇小的身形。

    爱丽丝虽然小巧玲珑，却是标准身材，那红白相间的丝线勾勒出她那绝美的曲线。

    少女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许久。

    这件洛丽塔确实不错。

    须臾，她回过身，面向执事，笑靥如花。

    “怎么样威廉？”

    威廉托腮，上下打量了她片刻后，勾起了唇角。

    “很适合小姐。”

    “哼。”

    爱丽丝别过头，不去理他。

    这话怎么一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讽刺意味十足的调侃了呢？

    这腹黑执事。

    “回去了，威廉。”

    爱丽丝头也不回地向大门去了。

    “是，小姐。”

    威廉同店员行了礼后，便提着袋子，快步跟了上去。

    “查到了吗？”

    爱丽丝靠在转椅后，双手随意晃来晃去。

    “这里，小姐。”

    威廉放下托盘，将文件递到了爱丽丝的手中。

    少女快速扫过那份文件，视线落在了油墨晕开的一角。

    未几，她低声喃喃道：“果然如此。”

    处理完事务后，爱丽丝便阖眸养神。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她耳畔便传入了断断续续的奇怪声响。

    像是东西掉落在地时发出的响动，又像是金属碰撞才有的清脆声，那凌乱的脚步声扰得她着实心烦。

    半晌，她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双眼。

    映入那双异色瞳眸的是一个意外的身影。

    爱丽丝静默地注视了他良晌后，轻舒一口气，忍不住吐槽道：“你还真有够阴魂不散的。”

    维森特笑着绕到了桌边，离面前人更近了一些。

    “你是知道的，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一直存在。”

    “啧。”

    爱丽丝右手微握，不满地移开了视线。

    这样无聊的表白让她感到十分厌烦。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

    他的语气中明明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他是怎么面无表情地说出这样的话的？

    维森特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爱丽丝身前的那把椅子上。

    他唇边始终挂着笑，他就像初生婴儿那般，不知善恶，天真而又残酷。

    “不请我喝杯茶吗？”

    爱丽丝压下火气，拿起面前的茶壶为他倒了一杯。

    平日里都是威廉伺候她的，要她伺候别人，这也是头一遭。

    维森特无视了她那恼火模样，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

    “这红茶真不错。”

    馥郁的芳香缓缓于喉间蔓延开来，一点点融入肺腑。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爱丽丝双手交叠，微微仰起头，一副法庭审判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想跟大小姐聊聊天。”

    是时，维森特唇边扬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爱丽丝露出略带嫌恶的目光，脚下却很诚实，并未离开书房。

    “别那么绝情嘛，大小姐。”

    维森特带着些许撒娇和委屈的语气，开口道：“我可是很喜欢你的哦。”

    “打住！再靠过来别怪我手下无情。”

    爱丽丝以折扇戳了戳他的额头，这过分的亲近感让她颇为不适。

    “哎呀，你要杀了我吗？”

    维森特朝少女投去几许期待的目光，被爱丽丝步步紧逼的他未有丝毫的窘迫。

    什么抖M。

    爱丽丝不禁腹诽了一句。

    俄顷，她取出银勺，敲了敲茶杯，道：“你并非人类，我当然杀不了你。”

    “而且——”

    爱丽丝站直身子，缓缓吐出几个字。

    “你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维森特拍了拍手，轻声笑了笑，对少女的情报力惊叹不已。

    “想不到你居然看穿了我的真身。”

    爱丽丝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就这么喜欢做这些无聊的事吗？”

    维森特将一块甜点丢入口中，细细嚼了嚼。

    她这里的点心甚至能与高级甜品店中的相媲美了。

    执事君真是好厨艺。

    “无聊吗？”

    维森特有些不以为意，继续将甜点放入口中。

    “可我倒是觉得这次的游戏很有趣哦。”

    再也无法忍耐的爱丽丝终于道出了她现下最想说的话。

    “还真是恶趣味呢。”

    “承蒙夸奖。”

    维森特沾了沾茶汤，那暗红汤中倒映出他那清秀的面庞。

    两人的谈话就这样持续到傍晚，直至门外传来熟悉的敲门声。

    “我想见的也已经见到了，那么——”

    维森特瞟了一眼房门，像雾一样，就此消散了。

    “再会，爱丽丝。”

    “装模作样。”

    爱丽丝小声嘀咕了几句，随即将威廉唤入了门。

    “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威廉推了推右眼的单片眼镜，乍时间，一股知性的成熟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今日的他依旧是家政EX、将全部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超人执事。

    “他刚刚来了，威廉。”

    爱丽丝绕过桌案，来到执事身前。

    “他是——？”

    方才还没反应过来的威廉顿时心领神会道：“维森特阁下吗？”

    少女点了点头。

    俄而，她将手覆在他的掌心，抬眸望向他。

    “走吧，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