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察觉（200收加更）

    玉珍挥手与宛柔告别，骑上自行车往家赶去，路上却瞧见朱家的马车往朝霞路方向行驶，她挠挠头，莲心不是早走了吗？

    想了想，玉珍站起猛蹬踏板，想要追上马车，却被一窜出来的小乞丐吓了一跳，险些摔倒，她气急，“看不看路啊！”

    小乞丐看了玉珍几眼，随即飞快地跑了。

    玉珍哼一声，抬眼去看马车，却早已不知所踪。

    到了朝霞路，巷口的抄手摊却没看到张英英，玉珍疑惑，“张叔，英英呢？”

    “是玉珍小姐啊，”张叔笑道，“英英刚刚身体不舒服，我就让她先回去了。”

    玉珍慢慢地点了点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便调转车头，“那张叔，我去看看英英。”

    “诶！”张叔招手，却只看见玉珍的背影，便笑叹口气，“真是急脾气。”

    碧泰街，玉珍下车慢慢推着走，她在一处院墙满出的三角梅花丛下，看到了对立而站的两人。

    朱光然和张英英。

    玉珍缓缓停住了脚步，她顿了顿，转身骑车离开了。

    纪家，夏老娘这几天愈发惫懒，最爱瘫沙发上听收音机，玉珍回家时，正放戏曲呢。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夏老娘问。

    “今天我值日，”玉珍接过保姆递来的热毛巾擦擦手，还是提了一嘴，“娘，我看到英英和朱家少爷在一块儿。”

    夏老娘吃果子的动作一顿，“不关你的事，就别管了，都有自己的造化。”

    “噢……”玉珍答应了。

    “对了还有件事，”夏老娘道，“丁市长家要办宴会，给我们家发了请柬，我就不去了，如果你要去的话，让你百泉叔陪你去。”

    呼吸声，雨水声。

    “我要去。”

    今日的课业早在学校就完成了，玉珍躺床上实在无聊，干脆去了巷尾的福来书铺，老板依旧坐柜台后面捧着一本书看，玉珍也已习惯，自个儿去书山里头翻感兴趣的书。

    一本粉红配色的书籍格外鲜艳，玉珍伸手去拿，却被另一个人捷足先登，扭头看去，竟是冯文澜。

    “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冯文澜笑道，“我几年前就爱来这儿读书了，你才是后来的呢，夏玉珍。”

    书铺里的人大多在看书，两人便去了外面说话，“怎么样，今天值日是什么感受？”

    “还能有什么感受？”玉珍翻一白眼，“不就打扫打扫卫生么？”

    少女娇俏的容颜就算是挑衅也带着格外的魅力，冯文澜见状笑了笑，“不说这个了，碰见你正好，你要不要加入文学社？”

    “我？”玉珍指指自己，随即摇了摇头，“我就算了吧，我对于文学什么的，没什么兴趣，况且我已经答应要陪莲心去商业社了。”

    “既然不感兴趣，那你又为什么会来福来书铺呢？”冯文澜慢慢道。

    “闲着没事呗，”玉珍十分坦然，“你也别劝我了，把这书给我。”

    冯文澜摊开一看，书封上明晃晃写着四字——风情蜜事。

    “作为你的班长，我还是劝你不要看这种书了。”

    “你管我？”玉珍却是把书一抽，径直去柜台结账了，她走之前还对冯文澜做一鬼脸。

    男人哑然失笑。

    玉珍没走多远，却看见了百泉叔正靠在墙边抽烟，她惊奇，毕竟百泉叔从没在她面前抽过烟，“百泉叔，你怎么在这儿？”

    纪百泉把烟灭了，“大嫂担心你。”

    他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对仿若璧人的青年男女，纪百泉压抑住心中的难言滋味，“你还小，离男人远点儿。”

    玉珍笑笑，扯了扯男人衣袖，“走啦百泉叔。”

    我还小呐？我可不小了，夏老娘在我这么大的时候，可都成亲了。

    少女自然而然地扯住他的衣袖，纪百泉忽地觉得格外疲倦，这些天，这段日子，他好像完成了自己的理想，但一切却又跟他想象得截然不同。

    官场中有人邀他去狎妓，但他却是拒绝的，就连在欧洲他都洁身自好，又怎会在回到家乡后沉溺女色呢？

    在纪百泉看来，一个人如果单纯沉溺于rou体的欢愉是低级的，是动物性的，但此时此刻，他却不由想，自己对待玉珍的情感，难道就不低级？就不动物性了吗？

    况且玉珍现在名义上是他的侄女。

    天黑了，朝霞路的路灯开了，玉珍的背影跟他的混在一起，像是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