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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扬烧成了一个火球,浑身上下灼烫难耐,疼得在地上打起滚来,阴火直接烧在他的神魂上,这种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不过他有一半不是人,一时半会儿烧不死。林璇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收了山体上的金印,让阴兵们重回地底长眠。一道金光回到她手里,重新化为一柄剑。蒋维扬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身体痛苦地蜷缩着,白袍烧得焦黑一片,一贯从容淡定的外表维持不下去,显得异常狼狈。他冰冷地看着林璇:“我是白龙,你为什么不信?”听了这话,林璇倒是一愣,敢情他不是装的,是真的深信不疑?她想了想道:“你会把玻璃错认成钻石吗?”她的小蛇爱漂亮,爱干净,爱装逼,嘴硬心软,口是心非,即使成了魔,肯定也是兴风作浪、翻云覆雨,能把天地搅个底朝天的大魔,才不会像祥林嫂一样叨逼叨你负我我负你,恨不得掏出个计算器来一笔笔算清楚。如果真的是他,见到她现在的样子,大概只会挑挑眉嘲讽一句:“我不在你就混成这穷样?”或者“不就是一条筋么,抽就抽了,哭什么,丑死了。”也只有没见过他的人才会认错。林璇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让声音颤抖:“根本没有封印神识的事,都是你编出来的吧?”蒋维扬嗤笑了一声:“你的样子真可怜。”林璇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握住剑柄。蒋维扬抽了一口气,自嘲地笑笑:“几百年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白龙……”他的眼珠转了转:“封印的事是真的,已经到了这个我时候,我没必要骗你。”他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道:“我们家族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在一千多年前,我们的祖先曾经降服为祸人间的魔龙,只可惜杀不死他,只好把他的神识封印在自己的血脉中。”林璇屏住了呼吸,手指不由自主地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手心里。“柳木鬼,”蒋维扬抬了抬下巴,“死在你鞭子下那个,还记得吧?”林璇点点头。“他是我先祖的同门,当初屠龙时死的,后来就以鬼身留在族里,看守着魔龙的血脉。根据契约,一旦魔龙降世,他要第一时间把他斩杀,免除后患……”好几百年过去了,皇帝不知换了几个,当初围攻白龙的道人尘归尘土归土,真相早已被黄土掩埋,子孙后代也记不清楚了。但是柳木鬼还记得,他被当初的契约束缚着,等着那个命中注定的孩子降生,伺机杀死他……电光石火间,林璇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柳木鬼的职责是看守血脉,那宋翊丢的那个传家鬼呢?如果她也和柳木鬼一样看守着宋家人的血脉,那她的反常行为就说得通了。为什么她可以杀宋翊?因为当初和宋家祖先订的契约有更高的优先级,两者冲突的时候,起作用的是最初的那份——所以她必须杀死带着魔龙神识降世的孩子。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她下不了手,也许是和一代代的宋家人相处久了有了感情,也许是亲眼看着那孩子长大,于心不忍……总之她选择了逃离,也许她现在正在某个地方承受着违悖契约的惩罚。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带着小蛇神识降世的就是……这个念头像一点火星落在她心底的荒原里,刹那间呈现出燎原之势。林璇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她一瓢又一瓢底往心里泼冷水,这件事太不真实,像镜中花、水中月,她连梦里都不敢奢望,只能年复一年地守着根鞭子当念想。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多半是阴谋,有人知道小蛇是她的软肋,故意给她一个希望,等她上钩之后再狠狠地击碎。可万一是真的呢?万一他真的有一缕神识留在人世间呢?是阴谋又怎么样?只要他回来,只要他真的能回来……林璇忍不住颤栗起来。蒋维扬只是冷眼看着她,嘲讽地牵动了下嘴角:“小时候我爹告诉我,我们一族血脉里封印着一条陨落的神龙,他还说我出生的时候天有异象。”他轻嗤了一声,继续说:“我们家族世代修道,族老都说我天赋卓绝,身负神力,必定是神龙转世……”当初蒋维扬本人还是个孩子,没有判断力,但是既然他们是修道世家,一定知道仅凭这点“异象”是没法鉴定的。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她抚了抚下巴问道,“你的魂魄被动过手脚,你自己知道吧?”蒋维扬喘了口粗气,点点头:“十二岁那年我爹替我种的,他说我rou体凡胎,承受不住神龙的神识,恐怕会早夭,必须以毒攻毒,这样才能超脱生死轮回,等待正神归位的那天。”这套说辞未必经得起推敲,但如果最信任的父母和族老从小这么告诉你,大部分人甚至想不到去质疑。蒋维扬接着说:“我爹资质平庸,哪里有这个本事,柳木鬼才是始作俑者,不过这是我成年以后才知道的。”林璇点点头:“你知道自己种的是什么东西吗?”“魔。”蒋维扬低沉地说了声。“不是一般的魔,说起来还是个老熟人,”林璇弹了下金色的剑身,“当初他在南疆闹得很凶,最后就是死在我这把剑下。”她顿了顿:“不过你身体里的只是点残渣,柳木鬼骗了你全家,你根本不是白龙转世,他这么说只是想往你身体里种花。“所以你的十方境里才会出现他的老巢,他就是在那里被我削成千八百段的,说起来也挺可怜,难怪执念那么深。”蒋维扬的表情空洞茫然:“这不是你的执念吗?”“死在我手里的魔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吃饱了撑的才会执他的念。”蒋维扬刚才一直很镇静,这时候表情却扭曲起来,割了魄的人没有正常情感,但是自尊心还在,他能接受林璇棋高一着,但是不能接受被柳木鬼耍得团团转。林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副作用吧?”蒋维扬迟疑了一下,然后破罐子破摔似地回答:“一开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