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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礼定日子了。”谢煊点头,轻笑道:“是啊!”“来了这边我也没什么能说话的人,到时候家里多了弟妹,我也能多个伴。”婉清在小沙发坐下,说完看着他,感叹道:“想当年我嫁进来时,你还是个十**岁的少年郎,一转眼已经过了六七年,你也要成家了。”谢煊怀中的眉眉昂起小脸蛋,好奇地问:“三叔是要娶三婶婶了吗?”谢煊点头:“嗯,眉眉要有三婶婶了。”“那三婶婶会像三叔一样喜欢眉眉吗?”谢煊笑道:“当然,眉眉这么可爱,谁不喜欢?”小姑娘皱起小眉头想了想,又问:“那三婶婶好看吗?”谢煊脑子里浮现出那张清丽的少女面容,轻笑了笑点头:“好看。”☆、第36章二更回上海这两日,谢珺一直忙得马不停蹄。今晚是法国公使举办的开春晚宴,作为上海镇守使,他自然是晚宴的座上宾。晚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谢珺这样炙手可热的新星,时不时就有人过来找他攀谈献殷勤。“谢公子——”刚刚和几个洋人聊完,还没喘过一口气,又有人端着酒杯来敬酒。谢珺转身,看到来人,面上露出温文尔雅的浅笑,道:“应先生,好久不见。”应买办笑盈盈道:“春节时,本想上谢公馆拜访,但听闻二公子和谢司令回了北京,一直没找到机会。”谢珺笑道:“我也一直想找个时间去拜访应买办,但是这几个月实在是太忙。”应买办受宠若惊般道:“谢公子太客气了。”说罢转身朝不远处的六女儿招招手。穿着小洋裙的应彩霞像只轻盈的蝴蝶一样,小跑到父亲跟前:“爸爸!”应买办拉着她说:“快来见过谢公子。”又对谢珺道,“谢公子,这是我家小女彩霞。”谢珺听到他口中的名字,表情微微一愣,奇怪地看向面前的女孩。应彩霞笑着大大方方道:“谢公子您好,上回我生日会你送了我花,我还没机会给您道谢呢!”应买办一头雾水,下意识问:“什么花?”应彩霞笑说:“去年我的生日会,当时谢公子正好在礼查饭店,听说我生日,便托人送了我一束花。”应买办道一听自家女儿和大人物还有这一渊源,忙笑呵呵道:“谢公子真是太客气!”谢珺本来斯文儒雅的清俊面孔,骤然间变得冷硬如霜,一双温和的黑眸,蓦地像是浮上了一层碎冰,定定看向应彩霞,一字一句问:“你是应六小姐应彩霞?”应彩霞被他这表情和冷硬的语气,弄得一头雾水,怔怔点头:“是啊!”应买办觉察不对劲,忙不迭小心翼翼道:“谢公子,怎么了?是不是小女哪里冒犯了您?我替她向您道歉。”谢珺很快从怔忡中回神,将目光从应彩霞身上移开,又恢复惯有的温文尔雅,对应买办轻笑了笑道:“应买办误会了,我和令嫒第一次见面,怎么会冒犯?对了……”他似是随意问,“应买办府上是不是还有位小姐去了美利坚?”应买办叹了口气,回道:“说起这个我就心痛,我那三女儿不满我安排的婚事,跟个穷书生偷偷跑去了美利坚。”谢珺若有所思点头,道:“那应买办您自便,我还有些事,先告辞了。”应买办忙道:“好的好的,您去忙!”应彩霞看着这人颀长的背影,小声咕哝:“爸爸,我怎么觉得这个谢二公子有点怪怪的。”应买办看向女儿狐疑问:“你没得罪过人吧?”应彩霞撇撇嘴不以为意道:“当然没有,我先前又不认识他。”谢珺沉着脸走了几步,将酒杯随手放在路过的侍应生手中托盘上,朝不远处的副官示意了下。副官阿诚赶紧走上前:“二少,要走了么?”谢珺点头:“你去跟公使打声招呼,就说我们有事先告辞了。”阿诚点头应了声,很快去而复返,跟着他离开晚宴。两人出了公馆大门口,夜色下谢珺那张温润斯文的面孔,早不知何时变得冷若寒霜,他一边大步朝车子走,一边对身后的阿诚道:“马上给我去查上海滩有哪几个千金小姐去了美利坚?”阿诚微微一愣,点头:“收到。”疾步走上前打开车子后车座门,“二少,回公馆还是使署?”谢珺淡声道:“使署。”刚刚回上海三天,使署要处理的事务太多,每晚光批文件都得熬到深夜,这两日他便宿在使署的休息室。但是今晚的谢珺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只看了几页文件,就烦躁地把自来水笔扔掉,满面疲倦地重重靠在椅背上。脑子很乱,不知不觉就想起了一些事情。他少时在谢家不被重视,备受冷眼,后来在新军中爬上将领之位,曾经对他冷眼的人个个又掉头谄媚,教他尝尽人生冷暖,见惯世态炎凉。前年这个时候,他刚刚在军中崭露头角,被派来平息长江流域的叛乱。事情结束后,他路过苏州,独自去了一趟寒山寺。他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个烟雨天,从寒山寺出来,发觉不知何时丢了钱夹。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事,但心情难免烦躁。就在他站在廊檐下,看着细雨有些发愁时,一个撑着伞的少女来到他跟前,询问他是不是遇到了困难。当他说自己丢了钱时,那少女毫不犹疑拿出两个大洋给了他,还把手中的油纸伞也一并赠他,自己跑去跟丫鬟共撑一把伞。两人不过说了几句,少女的身影很快没入了烟雨朦胧中。但是离开前,对着自己回头的那嫣然一笑,却烙在他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中。他活了这些年,有人为他锦上添花,雪中送炭却是第一次。只可惜匆匆一瞥,他还未来得及问她的名字,人就已经消失。等他回过神来,如果不是手中的大洋和油纸伞,他还以为是自己在这烟雨江南中,做了场瑰丽的梦。没想到的是,就在那烟雨朦胧中的少女身影,渐渐在自己心里变得模糊时,会偶然在上海的码头重逢。其实不过匆匆几面,要说多非伊不可自是夸张了些。只是他不愿意再放走人生中好不容易遇到的一点惊喜和意外。“我叫彩霞,应彩霞。”“二公子,其实我上次……”“我不是应……”“没什么,二公子去忙吧,有机会再聊。”谢珺用手捂住眼睛,其实真相已经浮出水面,只是他不愿意相信,会有这么荒谬的巧合。也许是太累了,在这种混乱的思绪中,谢珺终于是迷迷糊糊睡去。再睁眼,天空已经大亮。“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