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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母拉着女儿缓缓坐在昭君塌上,使了个眼色,贴身心腹意领神会,带了身后的丫鬟退下,只留下母女二人独处。席母摸着女儿的墨发,感慨道,“转眼间吾家的小女现在竟已长成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的大姑娘了,”席母看着女儿,眼神追忆道,“还记得若儿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软软的,转眼竟已过了十几年,娘亲也老了。”“娘亲!”席昱若娇嗔,拉住母亲的胳膊,亲昵的靠在上面,“娘亲依旧花容月貌,父亲这么多年只有您一位女人,足见母亲魅力不减当年!而且,若儿不管多大,都是您最亲的女儿啊。”席昱若贪婪的呼吸着母亲的味道,席母眼底的慈爱令她受用无比,况且,她也知道,此番进了宫,往后怕是就没有了再和母亲这般亲近的机会,因此更是想抓紧和母亲相处的这所剩无几的时间。“若儿,过几日你就要入宫了,你虽然自小聪慧,心思通透,但是宫里不比家里,纵然有那泼天的富贵,娘亲也不舍得你进宫。一入宫门深似海,更别提那里面的凶险,如若不是你和那皇帝两情相悦,家里还真不希望你入宫。”席母拉着女儿的手一边叹气,一边惋惜。“母亲放心吧,左右尧哥哥只娶我一个女人,我此番进宫和嫁入寻常儿郎家又有何区别。”提起婚事,席昱若眸带笑意,眼底里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席母听了席昱若的话,神色一暖,忽而缓缓起身,目光飞向遥远的天际。而那方向的尽头,正是席昱若今生都要待的金色牢笼。可那时的席昱若并不觉得那是牢笼,只因那里有着她心心念念的尧哥哥。若儿还是太单纯,她虽然打小便常常自由出入皇宫,却在那少年皇帝的庇护下还是没能接触到那深宫的可怕之处。所幸,所幸的是陌晟尧钟情于她,也肯为了她一生只娶她一个女人。如此,她才能放心得下,将若儿送到那个男人身边。席昱若看着席母,她的面容仍是旧日沉静,在房内的影影绰绰的日影下竟显得有几分神圣。席母本就生的一副好相貌,纵是生了席昱若这么多年,岁月也不曾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反倒是经岁月打磨沉淀这么多年,愈发显得风姿绰约。席昱若私心里觉得,母亲的气度风华,比之那天下最尊贵太后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可惜世事无常,那年春天席昱若定是想不到那竟是她在家中陪在母亲身边的最后一个春日了。顿时悔恨,无奈,自责,痛苦等种种灰色的情绪向她袭来,来势汹汹,令她无处躲藏。她想起自己当初的任性一走,竟是丝毫没有考虑过他们二老的感受,白发人送黑发人,母亲是该有多心痛才会从此一病不起。思虑至此,略微回神,席昱若竟是不敢再看向此时正坐在下首的席太师一眼,她不敢想象父亲是怎么承受住那失去妻女的锥心之痛,不敢想象父亲一个人这些年要怎么度过那些难熬的日子。此时的席昱若绝望得像掉进了没底儿的深潭一样万念俱灰,眼睛也是干涩的很,她鼻子酸得很,想哭却是哭不出来,眼泪似乎是在往心里流,变成了酸的、苦的。她痴呆呆地坐着,心里上上下下地翻滚着,五脏六腑都仿佛挪动了位置。坐在席昱若身旁的瑷熙,似是看出了自己的母后心情不好,乖巧的拿了一个桂花糖蒸栗糕递在席昱若手里,“母后,你吃。嬷嬷告诉瑷熙吃了甜的就不会不开心了。”席昱若的手原本攥得死紧,这下竟是让瑷熙给掰开了,微微低头看向手中的糕点,她一怔,然后一把将瑷熙带到了怀里。母亲2所幸瑷熙极为懂事,被席昱若这么一抱,也没有被吓到,而是十分体贴的搂住了她的脖子,尝试着去给自己母后一丝慰藉,“瑷熙乖,瑷熙给母后抱抱。”瑷熙的稚言稚语响在席昱若的耳边,也不知道是不是起了作用,片刻后,她的长睫抖了抖,缓缓的放松了手上抱着瑷熙的力道。宴上的众人交杯换盏,其乐融融,一派宾主尽欢之景,也没有人注意到席昱若这边的动静。而陌晟尧看似在应酬,余光却一直没有从席昱若身上离开过,自然留意到了席昱若的异样。他朝着下首的席太师看了一眼,眸光深深浅浅,情味不明,而后才将目光正式转向了自己右侧的某个神情呆滞的小女子身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因着两人的位子较近,陌晟尧的目力又极好,一眼便看到了席昱若刚刚自己用护甲给硌出来的红印子,有的严重的地方已经开始淌着少许的血丝。陌晟尧微微皱眉,直接欠身而起,把她拉到身边与他同坐,大手以一种强势的姿态紧握住她的柔荑,以防她再无意识的伤害自己。席昱若如此被陌晟尧一拉,也恢复了几分理智,看着此时正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双大手,她微微敛了眉眼。与此同时,神情恍惚的不只有席昱若一人,还有席鸿席太师。席鸿刚刚看到席昱若的容貌时,也是心肝一颤,手里的杯盏都差点拿不稳。这,这皇后,竟和他女儿长的一般无二,若不是又看清了她生着一双褐色眸子,只怕他就会冲上去叫女儿了。作者有话要说: 有前辈让大凉学着撩撩你们,但大凉太笨不会撩,害羞~小天使们早点睡~~~☆、喜帕喜帕1因着五年前的事情,席鸿心里对陌晟尧多少有些芥蒂,他已经开始渐渐撒手朝务,不理政事,如今的席太师府早已不复当年盛况,若不是陌晟尧不允,只怕席鸿早已辞官归隐。可偏偏今日让席鸿看到了这新皇后的容貌,他看着高位上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眼眶慢慢湿润,拳头紧了又紧,终究是拿起面前的酒盏就着满心的苦闷一饮而尽,心里悲叹道,孽缘啊孽缘。高位上,席昱若装作要整理裙摆的样子挣脱了陌晟尧的手,她怔怔地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红痕,身上的伤再痛,也不及心里的,她明知道自己走的多凄惨,却苦于无法自述,更无法挣脱桎梏。她垂着眸子,对身旁的男人终究是存着几分怨的,心里似压着沉重的石块,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的怨,无处诉说。陌晟尧看着她挣脱了自己的手,眸色深了深,薄唇微抿,并不多言。宴会已经进行了一大半的时候,黎妃冲着身边的清罗使了个眼色,清罗奉命匆匆离去。不消一会儿,原本在席昱若身边侍菜的宫女突然手腕一转,所执筷子竟不知何时被换做了匕首直戳席昱若的面门,因着两人离的极近的缘故,说是迟,那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