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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脸,睁开眼。他说:“杨梅。”杨梅这才放手,道:“你快点儿洗吧,这水冷,省得着凉。”江水没洗,抓了杨梅的手腕,嘴唇嗫嚅,却什么也没问。杨梅明显也什么都不想说,复又去扯江水的上衣。“脱了吧,我帮你拿着。”江水弓着腰,裸着上身在院子里洗头。杨梅抱着他的上衣,站得远远地看着。“你别站着,去里面坐会儿吧。”隔着水声低着头,江水的声音有些闷。“我就站这儿吧。”“去里面吧。”江水坚持着,杨梅猜测他大概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可转念想,这个木头似的男人怎么会不好意思。她望着那道背影数秒,最后抱着衣服走进里屋。一排三屋,杨梅走进的是正中央的那屋。但实际上农村的屋子都是相通的,屋子与屋子之间打穿了,造了门,走进其中一间,不需出门也能穿越其他的房间。杨梅直接无视墙上新凿的门,径直走着坐在了里面的椅子上。屋子很亮堂,阳光照射进来暖融融的,光束中游荡着无数的小颗粒,投射在地面上,留下一团浅黄色的光斑。家狗也喜欢这抹光,哒哒哒地跑进来,在屋子里呼啦啦地绕着圈。杨梅有点怕狗,它过来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腿。这狗没什么眼力价,看不出杨梅对它心怀担惧,非要竖着尾巴靠过去。杨梅猛地起身,往一边走。狗在身后狂吠起来。杨梅越走越快,什么也没想,直接穿过一侧的门,往左手边的屋子走去。等她意识到自己走错想回身的时候,狗已经尾随跟上,正好挡在了门前。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农村的狗,特别是用来看家的狼狗,都比较凶猛,但也只是狂叫一通,不主动咬人。杨梅只是怕,根本不敢和狗对视。嗷嗷的叫声忽然停下,她耳朵一静,心还揪着,但也敢看过去了。江水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光着上半身,侧着身体挥着手:“去去。”那狗呜呜一声,委屈地溜走了。杨梅心还怦怦跳着,但表情很是自然,波澜不动地伸手递过去:“穿上衣服。”江水接过,迅速地套上身,背身说:“出来吧。”他走到门口,不经意回头,杨梅还僵在原地。这时候她的神态就不太自在了,肩膀硬着,好像担着重担子。江水想问什么,杨梅忽然蹙着眉低喊:“别碰我!”他的脚步就那么顿住了。那屋子里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但有声音传出来,黯哑的,沉闷的嘿嘿声。有人躲在那里笑,阴森森的。杨梅咬了咬牙,狠甩了下手臂,快步走出来。江水迎上去,将她一把护在身后:“大哥?”“嘿嘿嘿……”“大哥,你怎么又吓唬人。”江水没入那间房,几秒钟后,推着轮椅出来。大哥坐在轮椅上,见到杨梅,又咧嘴笑了。杨梅望过去,肩膀总算渐渐垮下。光下,大哥面目分明。身形消瘦,几近皮包骨头。面容苍白,眼睛铜铃似的大,眼珠很大很黑,快看不见眼白。孩子的眼睛才乌黑发亮,因为天真浪漫,几乎没有眼白。“出来晒晒太阳吧。”江水说。大哥急摇头,脸上挂着的皮rou晃起来,指骨鲜明的手抓着门框不放。江水只好再把他推回去。再出来时,杨梅已经在院子里了。万淑芬也回来了,手上的鸡还来不及放下。“水儿。”万淑芬叫了一声,看了看杨梅。江水沉默地走过去,牵着杨梅的手。万淑芬就明白了,眼神不露痕迹地移开,指了指里面:“我做饭去。”刚踏出一步,又返回来,笑容满面:“水儿,你帮我杀鸡呗。”江水点点头,松了手,撸起袖子,走前对杨梅说:“你先等一会儿。”万淑芬冲杨梅笑笑:“妹子,等着吧。”杨梅找了条木椅,上头都是灰,吹了几口,又抹了一把,刚要坐下去,余光就看见屋门那边。杨梅起身,直直看过去:“大哥。”大哥缩了缩脖子,眼皮子落了落,又大力撑开。他的眼神很空洞,但杨梅却觉得,那些空洞里面意味深厚。起风了,树叶在抖。仿佛一本陈旧的记事本,被哗啦啦地翻动着纸页,掉色的记忆一闪而逝。叶片落下来,旋转着躺平在地。杨梅垂目看着,再抬头时,眼前已经没有人了。江水走过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渴吗?”杨梅下意识地舔舔唇,说:“渴。”“那跟我走。”江水带着杨梅一路走到小卖部,老板是个老太,牙没了,嘴巴瘪进去,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奇怪,还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这个两块。”江水换了个指:“这个呢。”“三块。”“这个来俩。”江水掏钱,老太伸着脖子往外看,手接过钱,朝杨梅那边努了努嘴:“媳妇儿可漂亮了。”江水笑了笑:“是很漂亮。”走出小卖部。“喏。”把水递过去。杨梅接过,不急着喝,眼睛平视,远看着。好一会儿,她说:“这儿空旷,没什么东西。但岔路也多,容易迷路。”“嗯。”江水喝了水说,“跟牢我,就不会迷路。”杨梅问:“你在这儿住了多久?”“从出生开始。”江水说,“我从那里来的。”杨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条江奔流不止。“哦,所以你叫江水。”☆、睡在一起的男女正午日头盛,又临江边,湿气卷着热意翻腾而来。江水仰头对着光眯了眯眼,看向杨梅:“热不热?要不要伞?”杨梅一路过来走得缓慢,探路跑腿的事儿都是江水在干,江水弄得热汗淋漓,杨梅倒是还过得去。就是这光刺眼,晒得很。“你有伞么。”杨梅垂头看了看,江水手中空空如也,除了刚买的水。“我去买。”话没说完又跑回小卖部。没过多久,跑回来,边跑边撕包装袋,到杨梅跟前的时候,伞被啪地一下撑开。黑底红面,带荷叶边,拱形伞。伞小,一个人撑正好,两个人撑不足。杨梅往上瞟一眼,说:“你买这种的。”江水明显没料到伞这么小,有点无语地沉默了一下,然后才指了指身后:“她推荐的,说这伞卖得好,你们女人都喜欢这样的。”杨梅耸耸肩,往江水那边靠了靠,说:“走吧。”他们钻在一把伞下,沿着江不疾不徐地走。没带伞的时候,杨梅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