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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路,太惨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从早到晚脑袋晕晕乎乎的,快转不动了,“妹子啊,听哥的话,别背啥思想包袱,生活是自己的,怎么轻松怎么来,都这把年纪了,大哥希望你过得舒服些,扫盲的事教给大哥就够了。”看赵武斌兴冲冲的架势,未来三五个月他是别想睡个好觉了,想想就头疼。见孙桂仙没听进去,孙永昌急了,要不是为了面子,真想和孙桂仙实话实说算了,扫盲不是寻常人承受得住的,他宁肯住田里睡田里都不想扫盲,满腔无奈无处诉说,还得振作起精神继续劝,“你扫盲的话得请你们生产队的知青吧,无亲无故的,人家凭什么帮你,听哥的话,犯不着为了这种事求人,趁着农忙休息休息,养好身体秋收才有干劲。”孙永昌说得越多,听在孙桂仙耳朵里就越不是滋味,他们兄妹各自结婚后,新成了家人后,兄妹感情比不上小时候了,骤然她大哥掏心掏肺的话,她鼻头泛酸,喉咙堵得厉害,无论如何该竭尽所能的做点什么才好,低头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大哥,不是武斌在吗?哪儿用得着请其他人,反正队上也没啥事,大不了我辛苦点,天天来这边和大哥一起学习。”孙永昌听得快哭了,不是感动的,是给气的,他妹子咋就这么想不开呢,还天天跑?不怕路上打瞌睡一头栽进河里淹死?有舒坦日子不过咋老想着受罪呢?无论孙永昌怎么劝,孙桂仙打定主意来孙家扫盲,如果可以的话,把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也带上,全家都参与进来。孙永昌快崩溃了,他劝都劝了,孙桂仙仍要一意孤行他有什么办法?天热得人难受,孙桂仙静坐着都满头大汗,到处找找不到蒲扇,问孙永昌,孙永昌说天不热,用不到蒲扇,孙桂仙瞠目,脸上淌汗还不算热那啥时候才算?正想着,院坝响起两声故意扁着嗓子发出的咳嗽声,赵武斌回来了,没听到读书声,他不悦的皱起眉头,斜了孙桂仙眼,孙永昌怕赵武斌不高兴,急忙解释孙桂仙来的目的。两天以来,他是怕了这个女婿了,说话一板一眼,不留任何情面,逮着人偷懒就训,训完还说严师出高徒,他们过了最佳学习年龄,他不严厉些的话,他们扫盲不会取得成功。人家都说为你好,孙永昌不能不领情吧,在赵武斌面前,他是战战兢兢的学生,自古以来没有学生不怕老师的,所以他也怕赵武斌。令孙永昌欣慰的是,他妹子逃过一劫,赵武斌嫌孙桂仙往返两个生产队精气神跟不上,会拖慢大家学习的进度,故而拒绝帮她扫盲,他松了口气,高兴地看着孙桂仙,说话却装作无奈,“妹子,武斌都说不行的话,你就别扫盲了,找其他知青估计也不会上心教你,算了吧。”孙桂仙是谁?她下定决心做的事儿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回到家,就和刘老头商量带着全家去孙家村住段时间的事,赵武斌不是担心她们跟不上进度吗?住去孙家总可以了吧,而且她们自己带口粮,免得落下什么闲话。“我看你脑子进水了,扫盲是你想的那么容易的吗?搬去你大哥家住,自留地谁管?家里的活谁干?不捡柴冬天烧什么?”刘老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全家好几口人,搬去孙家不说住不住得下,就孙桂仙大嫂阴阳怪气的调调,孙桂仙受得了他可受不了,孙桂仙要犯贱看人脸色他管不着,反正他儿子孙子不准去。难得的,得到反驳的孙桂仙没立即大吵大闹,神色极为平静的看着刘老头,撇着嘴,嫌弃的啧啧出声,就冲着刘老头这点思想觉悟,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作为,她都开始进步了,刘老头还在原地踏步,学习使人进步,刘老头就是不学习的结果。想清楚这点,孙桂仙愈发坚持要扫盲,“你不去我带老大他们去,你自己人穷志短,思想觉悟低就算了,不能让老大他们像你。”她不能让儿子们跟着刘老头学,好在她猜到刘老头不赞同扫盲的事,压根就没考虑他,刘老头在家也好,自留地的活他完全忙得过来,他们娘娘母母的能高枕无忧的专心学习。“像我怎么了,像我不丢脸。”刘老头哼了哼,“你要丢人现眼我不拦着,老大他们是刘家的娃,我当老子的不准他们去。”孙永昌媳妇典型势利眼,有粮就是亲戚,没粮就是仇人,他看够她嫌富爱贫的嘴脸了。“你......”孙桂仙气得脸色通红,“简直不可理喻,老大他们不是我生的,我当妈的能害他们?那薛花花带领全家扫盲咋没人拦她呢,你说我头发长见识短,我看你的见识都跟你头发一样掉光了!”“反正我说不行就不行。”孙桂仙态度坚决,刘老头不肯退让,两口子说着说着又有打起来的趋势,其他人赶紧劝架,陆建国都开口表扬薛花花扫盲,扫盲绝对值得推崇,不过刘大他们是大人了,比起学习,更在意地里的庄稼,他们和孙桂仙商量,让她带着大宝二宝他们去孙家住,他们在家干活。比起扫盲,庄稼更重要,如果连饭都吃不饱,哪儿有力气扫盲。孙子孙女学习读书刘老头不拦着,左右不让大人丢脸就成。孙桂仙再不满意也只能这样,通过这件事,她算是看清楚了,刘老头就是个冥顽不化的泥腿子,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说再多都是浪费唇舌,等她扫盲成功,回来定要好好让他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不可。翌日清晨,孙桂仙起了大早,两个儿媳妇以为她想早点出门,立马把睡得正香的孩子叫起来,赶在太阳升起前赶路才不会晒得中暑。可是孙桂仙磨磨蹭蹭老半天不知在忙些啥,太阳爬上山头了才叫着大宝二宝他们出门,出了门不急着往孙家村去,而是围着生产队转圈,背着小背篓,头抬得高高的,腰板挺得直直的,整个人容光焕发,和平时大相径庭。竹林里砍枯竹的社员以为她家有亲戚结婚啥的,问她走哪家亲戚。孙桂仙双手抄在身后,身姿凛凛,声音抑扬顿挫,“我侄女婿带领全家扫盲,我大哥邀请我们一块过去呢。”听听这话,多令人羡慕,她侄女婿是知青,全家人都跟着沾光。社员又问,“你也要扫盲了吗?”孙桂仙微微得意,就把孙永昌的话稍作改动说了遍,“我侄女婿是知青,以后要回城的,我大哥说为了不给他们丢脸,必须扫盲,能学多少算多少。”她有个知青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