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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共三辆同款黑色商务车。遇到十字路口,三两车分别开往不同方向,小童车技一流,在凌晨空旷的马路上如鱼得水,左突右拐,没多久就甩掉后面的车辆。副驾和后排的保镖发出低声赞叹,小童自得一笑。坐在中间的程彧不动声色。他在回味刚才的那个梦,这似乎蕴含着某种征兆。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前面小童“cao”了一声,随即响起低低的器械响,程彧不看也知道,这是后排保镖在组装狙击步枪。今晚的座驾也是防弹性能极佳的车型,一切都是按他的“做最坏打算”所准备的。下一秒,警笛声自后方遥遥传至耳中。程彧回头。只见路的尽头处红灯忽闪,在夜色中分外醒目,他眉头一皱,“还有多远?”小童语气急促:“在城东,最快也得半小时。”这时就见斜刺里极速驶来一辆车,车身漆黑,正是另外两辆之一,经由另一条路线,来此与他们会合。小童回头,“老大,你先走吧,我们去救嫂子。”程彧眼睛微微眯起,“现在所有码头路口应该都已封锁。”“那就走方案二,先藏起来……”小童极力说服他。程彧抬手制止,“去接白露。”无论是留还是走,都要跟她一起。这时候若见不到她,恐怕以后就更难了。看着前面一般无二的两辆车分别开往不同方向,小黄问:“咱们追那辆?”苏辙稍加辨别,果决道:“左边那辆。”左边的明显技高一筹。夜色如墨,城市寂静,道路两旁高楼林立,如一副静止的背景,来衬托这一场急速追击。小童面色决然,一路轰油门,下坡时车子几乎飞起来。但仍是甩不掉后面死死咬住的警车,而且听声音越来越响,越密集,程彧侧过脸看向窗外,夜色中似乎到处都是闪烁红灯。他的视线忽然一顿,前方不远处,正是世贸大厦的施工地。此时楼体已成型,只差由玻璃幕墙构成的外部墙体未添加上来,就在昨天项目会上,大家还就具体cao作问题展开讨论,他还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提供了几点建议……如今想来,有些讽刺。接着就听到刺耳的刹车声,小童狠狠骂了一句什么,车子猛地停住。道路前方异常明亮。除了工地惨白的高架灯,还有数道探照灯,一束束笔直的光柱射向天空,映亮了半边苍穹。而在这下面,一圈密集的警灯在闪烁,再细看,黑压压一片,那是全副武装的特警,似乎能看得清一只只乌黑的枪管,全都对准他们。身后响起吸气声,以及车窗半降和举枪瞄准的动作声。“妈的,跟他们拼了,等会儿他们就能赶过来,谁死谁手还不一定。”小童咬牙切齿道,伸手从怀里抽出手枪。程彧沉声问:“我们这些人里,无期以上的能有几个?”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只有小童回过头,一脸不甘,“老大……”程彧摆手,“先别冲动。他们发动了武警、特警,现在这里至少集结了这个城市三分之一的警力。”就在这时,外面响起扩音后的警告,“程彧及其团伙,你们已经被包围,不要负隅顽抗……”车厢里一片寂静。从外面看,更是毫无反应,如一只蛰伏着准备随时发出攻击的猛兽。扩音喇叭再次重复。场面一时僵持。直到外围传来一阵引擎轰鸣声,一辆黑色商务车咆哮着疯狂驶来,在封锁线处嘎吱一声刹住。后车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被推搡出来,身后一人举枪抵在她太阳xue处。形势急转直下,全场鸦雀无声。阿森面无表情道:“让你们的人放下枪,退后,不然我打死她。”苏辙显然也未料如此,挥手示意手下放枪,手持喇叭的警员立即喊道:“不要伤害人质,不要错上加错……”那女人身上穿着清洁工人的黄马甲,此时吓得瑟瑟发抖,若不是阿森用力提着她的后领,几乎要跪倒在地。更让人意外的是,她被拖着走了几步,忽然开始剧烈地喘,呼吸困难得直翻白眼,看样子像是哮喘病发作。苏辙眉头拧起,大声喊:“你们放了她,要是需要人质,让我来。”他说着将手中配枪丢在地上。阿森冷笑,“你来?当我们是傻子么?”苏辙直视他,“拜你所赐,我现在的攻击力未必比她强多少。”他说完从同事手里夺过喇叭,“程彧,你不敢接受我的提议吗?我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现在为了自保不仅把外人扯进来,还是毫无抵抗力的妇孺。”小童骂了一句“死警察”。待阿森挟持人质走过来,程彧降下车窗,沉声命令:“换人。”苏辙不顾手下劝阻,举起空空的手,一步步走过来。小童推开车门,就在阿森要放人的当口,他喊了声“等等”。走过去后似笑非笑地打量苏辙,“小子,命挺硬是吧?”说话间冷不防地抬起膝盖,顶向苏辙胃部。苏辙没防备,被撞了个正着,他猛地一躬身,嘴角渗出一丝鲜血。站直后,他一言未发,只是抬手抹去血迹,眼神平静似水,没有愤怒,更没有嘲弄。小童微怔一下,对阿森点头,阿森将枪对准苏辙,放那女人离去,逼着他往车这边走。然而就在这时,就听噗的一声微响。正要绕过车头的小童后背一僵。脸上是难以置信。程彧在车里看得分明,不假思索地推开车门,冲上前去扶小童向后仰去的身体,可他还是先一步着地。胸口晕开血迹,子弹自身后击中要害。“小童。”程彧蹲下,悲戚中夹杂着愤怒,他扶起小童的头,急声道:“你坚持住。”小童脸色煞白,看着自己老板一脸悲痛,他试图笑一下,嘴角却只徒劳地扯到一半,他咳嗽了几声,带出血沫子,然后才艰难地开口,“老大,我不后悔,跟,你,这样也好,好过坐大——”话还没说完,他脑袋一歪,再也不动。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程彧的手臂。程彧的泪水瞬间迸出眼眶。这个在九年前他人生中最失意的时候来到他身边、从此誓死追随的年轻人,这个向来无拘无束恶习累累、却为不给他抹黑而一再改正,甚至在他“提醒”下跟过去世界一刀两断的年轻人,他早已视为兄弟。一时间,相识以来的画面如快镜头般一幕幕闪过。二十不到的小童斜斜地站在他面前,漫不经心地说:“只要不坐牢,让我干什么都行,那里面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