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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汤药一饮而尽,正准备在卧床休息一会儿。云连忙制止了他,“等等,你不许休息,跟我来。”重泠懵然,“什么事?”云含蓄地笑笑,“反正你基本快好了,就跟着我看看在寺庙里日常的工作吧。见习懂吗?”“……”云带着跟班重泠开始了一天的行程。“第一件事,给女神供奉香火,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里最重要的。”云说着将香火点燃,姿态庄重地将其供进香鼎中。云转过头看着重泠,鼓动道:“这个动作不费力气,你来试试?”“不是说见习吗?”“少废话,快来!”重泠毫无办法,在供烛上点燃了香火,学着云的样子行了行礼,因为觉得变扭,动作极为僵硬。在一旁围观的孩子们几乎笑炸。云装模作样地呵斥了他们,“不许笑,都好好地念经。噗哈哈哈!”重泠几乎气炸,一阵风似的旋出了神堂。“哎,你停下,双脚这么活动自如的话,要不要去帮我挑挑水啊?”重泠回过头来正想说点什么,看见她正用瘦弱的身板挑起两个木桶。“往那边小路走,有片泉水。”重泠有点讶异,“……你以前都是自己去挑水喝的吗?”“对啊,人太多,来来回回几趟才够,不过不算远。”重泠信了她的邪,在杂乱生长的树杈中穿梭了半天,沾了一头的奇奇怪怪的树叶,终于才到了泉水边。“我去,你这一头的叶子。”云将放下手头的东西便去帮他整理长发。她就这样伸手将树叶一片片地摘下来,极度地认真,像是在做一件格外神圣的事。重泠恍然间,忽想起她手捧泉水喂给自己时的眼神。一种酥麻的体验电流一般流淌着,重泠不自觉地将头埋下来,让她不至于踮着脚尖。云被突然凑近的他给吓得一个后腿,脸色蓦地燃起一片嫣红,她拍拍胸脯,道:“行了行了。”“哦。”云整理好奇怪的心绪,默默地走到泉边接水。重泠一直注视着她,冷不丁冒了句,“少接点。”云愣愣地回头,愣愣地回答,“哦。”然后愣愣地笑起来。此后,重泠开始整日整日地做恢复练习,有时三更便起来劈柴。一日,云带他到半山腰的深潭浣衣,此处的风景甚佳,枫树火红的叶子混迹在一片苍翠中,有的跌到镜面一般的潭水中,形成一点飞红卷涟漪的唯美景色。“你就在旁边的石头上坐着看吧。”云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安排妥当后,将帽子取了下来。“帮我保管好了。”重泠听话地点头回应,“嗯。”今天的重泠穿着云为他改制的老尼姑的旧衣,安安静静地坐在枫树下,有风过的时候,枫叶便会簌簌地落下来,有的贪恋地落在他的肩上。云每洗一件衣服就要回头一次,只要看到他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像一幅画一般,心里便会升起一种莫名的满足。这是这么多年,埋尸埋过来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她觉得自己捡到了个宝贝。正想着,她又回头去看,却发现重泠已经无声无息地走到了自己的身后。“哇!你要吓死我啊!?”重泠目不转睛地俯视她吃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嗯。”“哼,混蛋。”云别过头不想理他了,胸腔里的东西咚咚咚地敲锣打鼓。“我来洗吧。”重泠在她身边蹲下来,如墨青丝差点垂落到潭水中。潭水中,倒映着凝视对方的样子,唇角上扬,眼中有光。“给你给你。”重泠仿照她的动作,认真地洗起衣来。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用抚琴杀人的手来洗衣服。山里简单的日子流水般缓缓地淌了过去,重泠恢复得很快,担负起了挑水劈柴的重活,他不知道是否找到了新生的意义。这里有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声,有被这笑声围得团团转的她。他想,再和自己的前半生做一个最后的告别,就永远留在这里,教孩子们抚琴,陪着她。作者有话要说:技能考试,各种焦虑,悬着心的感觉真特难受。☆、跪拜·兜兜转转云当然是不知所措的,在重泠提出下山的时候。“你要走?去哪里?”“去找一个答案。”云看着他眼中的坚毅,突然想多问一问有关他的过去,可是,她抿紧了嘴唇,良久才弱弱地问了句,“你会回来的吧?”重泠习惯性地对她轻笑,“当然。”他转身就走,云在后面伸手欲拦。“如果你不回来,我和孩子们可是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的。”她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道。重泠闻言僵住了身影,停下脚步回望她,一字一句道:“那我在天涯海角等你。”“喂,你又在说混话了。”重泠见她跳脚,忍着没有笑。她目送他下了山,开始陷入一段忐忑不安的等待中。重泠乔装打扮一番,一路躲避着谢仇家的眼线,回到了附近暗冥阁的据点。通常这个时候,阁主会在这里。他看着这座老巷子里不起眼的旧楼,突然觉得陌生了起来。他在这里弹了十多年的琴,每天只做这一件事,甚至都没有仔细地看过这里。他尝试着踏入堂中。把门的黑衣人见他衣着古怪,戴着斗笠不见面容,出声问:“什么人?”“重泠。”“什么!?”守门的黑衣人震惊地道,“大人不是已经……”“我回来了。阁主,在吗?”“嗯在……在。”两个黑衣人颤抖着声音。重泠终于重新跨入了这里,一切陈设都没有改变,越往里走,格局愈加精巧,穿过一片种满海芋花的庭院,他见到了阁主。“阁主。”他尽量控制住自己已经发哑的嗓子。那人转过身来,面具遮住了她的表情。“好孩子,你还活着。”这不是问句,在他的耳中,这只是句坦然淡漠的问候。“您……一早就知道吗?”“是的。”重泠几乎无法稳住自己的双腿,“为什么不来找我?”阁主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犹豫着不能开口,半晌,“想听真话吗?”“请务必告诉我……”阁主冷然道:“你已经失去存在的价值,我不需要你了。”“存在的价值?”“对。你做的够了,我不需要你了。”重泠冷笑,他知道他废了,于她无用了。海芋花在风里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