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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靛蓝封皮的书册,这书册之上,大篆书文,实则百官行述四字。卫玠将这书卷了起来,卷成一个桶状,递给乐广,乐广皱着眉结果这书册,也没仔细看封面所书是何物,只是懒懒的从中间四分之三出翻开,只是才一眼,那慵懒的眼神瞬间清明,眼睛睁大,手更是快速的合上书卷,紧紧的攥在手里,恰好将百官行述握在了掌心处。乐广的呼吸很是急促,就连手都颤抖了起来,“叔宝,你从何处得来此物!”“乐大人,叔宝方才说过,此物来自随园。”卫玠的话语,让乐广踉跄几步,跌坐在椅子上。若是细细看去,可见乐广嘀咕着“怎会”二字。乐霖赶紧抱着银箱子快步走了过来,放下银箱子,给她爹倒了杯茶,这乐广已然喝茶的手都抖了起来。但茶入喉中,润了音色,自然镇定了凡是刚才的震惊,终是缓下神来的乐广,看也不看一旁的乐霖,眉头紧皱,“叔宝,可知此物若是面世,必有妖孽?”“乐大人,叔宝自是知道,故而才说这以一当百之物。只是……万事万物,当是双刃剑。双刃剑中,若是剑走偏锋,必然火中取栗,或有甜处,或有炙烤。若是另辟蹊径,必然小径幽深,或是荆棘,或是坦途。故而,如何用,怎样用,用如何,自有一套说辞。”卫玠不紧不慢的伸出手,乐霖赶紧给卫玠也续了一杯茶。卫玠对着乐霖微微一笑,这一笑,笑倾城,诗书几篇难描述,将她看的心跳快了几分,她连忙往后退去,避开这所谓未婚夫的凝视。卫玠的笑容须臾换成莞尔,仰头,一杯饮下,满是痛快,满是喜色。乐广打量着卫玠这般模样,自是知道他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当下问道:“叔宝,你倒是将老夫说的糊涂了,不知这说辞是哪般?”卫玠自然是等的乐广这句话,只见他缓缓放下茶杯,抬眸瞬间,流光溢彩的眸色满是精算的光芒,“乐大人,这百官行述记录的是大晋文武百官小半的姓名,这些人出入随园,自然是选择了放纵笙歌。可这笙歌虽好,终究是过犹不及,以至于血溅三尺,埋骨枯井。”卫玠轻叹一声,仿佛颇为这随园的小倌不值和惋惜,“这随园到底是暗.娼之中,当世绝美小倌聚集之处。多少风流雅士,多少名人sao客愿魂醉随园?可这随园的小倌到底是年轻,这年轻的小倌从何而来,又是谁聚集了这群小倌,都值得推敲。不知,乐大人,可知这随园的主人?”“随园的主人?”卫玠的问话让乐广眼睛眯了眯,他自然知道,是金谷园主人石崇。只是,看卫玠的模样,并不是石崇所有?想到了然经常出入随园,又有堆积的案件状告了然轻薄乡绅之女,也就是……想及此,乐广抬眸,他的眼神带着疑惑,“了然?”“乐大人到底是聪慧,尽管这随园的地契归石崇所有,尽管绿珠和宋玮为金谷园带来财源滚滚,可这随园也是并蒂花开之地,自然财源若水泉,源源不断。而将此处经营如此之好的,便是了然。只是乐大人,可知道这了然到底是为何如此被长渊所维护?”卫玠的暗示,让乐广深思起来。“愿闻其详。”乐广静静的听着他卫玠的诉说。“前不久,陛下宠幸一女,因着唇红齿白,颇得圣心。可终究因着一双不该乱为的柔夷,而被贾后当场砍断,血流满地,佳人截肢,陛下惊吓之下卧床半月有余。至此后,陛下更不敢见贾后。只是这贾后刚刚到了如狼似虎之年,陛下与贾后尚无子嗣,这贾后又亲近不得陛下,该是如何?”卫玠意有所指的说道。“叔宝……可知此事可大可小?”乐广如何听不出?这贾后自然是浪荡成性,可终究有张华那般德高望重的宰辅在,谁人动得了贾后?“自然,这事若是闹大便是泼天巨案,而这大案牵连甚广。毕竟,近一年东宫案头上,少年男童失踪案共计一百八十二起,其中半数来自琅琊王家庶出,少数来自陈郡谢家庶出,还有其他少数士族世家支脉子弟。不知乐大人,此事与椒房、与了然、与随园,可有半分干系?”卫玠笑眯了眼。乐广深呼吸起来,这卫叔宝当真是了得,以东宫施压,这件事必当深究了?乐霖则是这眨眼,从未见过谁在爹爹面前如此说话,还能被爹爹如此待之的人,她的卫公子到底是个人物。“看来,叔宝是代表东宫而来了。只是这对与错,真与假,当何解,如何算?”乐广轻笑出声,不答反问。“乐大人所言甚是,这世事无常,有时真亦假,有时假亦真,当不得真,有当不得假。故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自然有一番道理。只是这道理,总是大道从简,故而,抽丝剥茧,其义自见。”卫玠的哑谜让乐广的笑容加大。“叔宝,老夫年纪大了,想事情慢,不如你再说一遍?”乐广的话让卫玠嘴角也勾起笑容,看来乐尚书是想让他告知具体如何做了,也罢,他不过想着与乐广,这个他的岳父大人,互利共赢罢了。“既然乐大人这般说,叔宝自当详讲了。这了然到底是随园主人,而这随园主人之所以念念入椒房三月不出,自然是带着小倌入殿相伴。只是这相伴,到底是纸包不住火,终究会分崩离析的一天。而这一天若是被王谢等世家知道,自家男童毁于椒房,不知……该何解?”卫玠的话语如此的直接,让乐广不好接下去。若是接下去,便是因着贾后浪荡而废后了,这是挑衅贾南风的,更是要思量乐家灭族之危险的。但转念一想,卫玠这般说,怕是有了对策,毕竟深究了然,典狱司若知道这般事情,怕是免不了刁难。“叔宝,你可有法子破局?”乐广的话语柔了下来,显然更想知道答案。“乐大人,这法子自然是有。”卫玠点着头,自斟自饮,又是缓缓喝下一杯茶,仿佛方才的话语让他喉咙有些干燥一般。“哦?你倒是说说。”乐广更期待卫玠的破局之法。“乐大人,这了然……”卫玠眼睛一挑,显然是颇为不屑,“到底是一个矛盾之人。虽然令人不齿,可到底他有更多椒房秘密,而这椒房的秘密必然涉及世家的秘密。但了然自己不过是红唇一张,嘴皮淡薄,话语yin巧,当不得真。但这百官行述……”“怎样?”乐广终是听出了味道。“这百官行述到底是白纸黑字记录着世家的,若是有心人,为之必然板上钉钉,更会让骄傲世家一如弘农杨氏的杨骏之乱,顷刻土崩瓦解。故而,世家族长必然战战兢兢,更是相当忌惮,也因而,这百官行述,当是双刃剑,可用之,可防之,可守之,可攻之,可退之。”卫玠的话让乐广缓缓的舒展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