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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思哪般。若是可以,他想成为一把大伞,为她挡下万千雨丝,让她雨不湿鞋,让她安泰康乐。可是,他知道,他现在还许诺不来哪般,更承诺不来太多。他从不诳语,也从不妄语,故而,但凡他肯说给她听的,必然是板上钉钉的。“阿霖,何事?”他的声音有些低落。“叔宝,我有三件事要对你说。”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认真无比的盯着他的眼睛看。“嗯,你说,我在听。”他将头垂了下去,凑过耳朵,不想让她踮起脚来说给他听,因为他怕她踮起脚会累到,故而宁愿弯着身子,累着的那个人是他。她自然明白他这举动的窝心之处,心下更是暖了几分,只是语气依旧是有些沉重,“我出乐府的时候,我爹爹说了一些话,我想告诉你……”卫玠的笑容缓缓收起来,头垂了半分,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的时候,侧过脸望着她片刻,终是将她松开。他站直身子,却双手依旧紧紧握着她的双手,眉眼满是认真,又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像是等待审判一样,语气都轻柔小心了几分,“嗯,乐大人……说了……哪般……”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乐霖的心瑟缩了一下,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夜卫府之内,那个眼含厉色的修罗。她心疼的反握住他的手,像是传输给他勇气一般,认真的说道:“叔宝,我爹爹说,生死契阔,与子成说,君子一诺,重若泰山,故而……”乐霖的话还没说完,卫玠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开始松动,有了如释重负的暖色,他眉眼一挑,情不自禁的勾起笑容,就连音色也跟着轻快了一些,“故而哪般?”她从不知,那夜之后,她的叔宝已经敏感如斯,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语气,一个眼神足以摧毁他所有的放松,他已经戒备和隐忍如斯了吗?她的心好痛,因着现实将他打击的如此的重,更因着他为了学会成熟而承受的椎骨之痛。这一次,她有了细细呵护他的心思,这心思犹如信仰一般的坚定。尽管心痛如滴血,尽管如此灼痛着她的神经,可她怕怜悯的表情会伤了他最后的自尊,而不敢表露半分。她强迫自己勾起笑容,颤抖着嘴唇,声音很是缓慢,却是无比真诚,“故而,爹爹说你安身立命之时,便是你我履行诺言之日。故而……在我心里,我既然诺了你,你便是我唯一的夫,那个以你之姓冠我之名的夫。”他的手颤抖起来,手缓缓松开,眼中有着犹在梦中的不知所措,却也有着狂喜之中的迷蒙,他的声音是颤抖着的,即便是询问,却更像是自问,“阿霖,你可是允了?”她的鼻头酸了,那夜到底是怎样的可怕,才让他受伤至此?她的心口酸了,那日到底是怎样的恐怖,才让他敏感至此?可不管那天到底发生了哪般,她终究是不会负了他,更不会弃了他而去的。她从暗袖中取出一个铜令,左手抓住他的右手,将这铜令轻放在他的右手手心上,话语无比认真,“叔宝,我乐氏一族在吴兴、钱塘、余杭有些产业,父亲让我随三哥去那边打点一下,顺道开第二家医馆。正巧我那三哥要做吴郡内史,故而,要与你离别数月,但……”她望着他的眼眸,发现他本不是迷蒙的眼睛染上了不舍,他不舍她暂时离开吗?而她又何尝舍得与他分离?可她终是懂了当下局势,眼下这怕终将有乱局,这乱局中,唯有钱粮能保住未来日子安泰。她的叔宝不懂商道,即便叔宝能在仕途有所拳脚,可终究,卫家的产业薄弱,撑不住乱世中的打点与消耗。她必然要为他担起这一份消耗,为了他去准备未来十年所需要的财富和粮草。故而,暂别是为了长相守,也因而,唯有暂别,才有常相伴。她双手包裹住他的右手,认真的说下去,“你且明白,我终是为了成为那个有资格被人唤作帮夫运的女子。而我的这个夫,必然是你。所以……你莫要忧伤,也不必挂怀,如果你真的念着我,可书信与我,如何?”他低下头,看着将他手包裹的如此严实,他如何不知,现在的他亦是要在军营打拼一方天地,才能护住她,甚至护住他未来的血脉?人生,总是这般,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故而,他又如何怨了她?终归,他该感谢上苍,有女如斯,为他如此筹谋,为他如此用心。他深吸一口气,不发一语的将她强拽入怀里,这一刻,他不再是温柔的模样,而是用尽全力的将她锁在了怀里。他不忍,不忍她看到他一如狼一般的血光眸子,不忍她看到他修罗一般大杀四方的狠厉。但他只能将她锁在怀里,以力道告诉她,他的在乎,他的感谢,他的真心。此时,任何话,都太假,说不出,道不明,只能无声胜有声。而他信,她懂他突然抱紧她的意思,而他更信,她会明白,他不让她看到他眸色的用意。而她也自然是懂得他的愤恨和用心,她抱紧他的腰,一如他的力道,如此的紧。这一刻,她的泪水奔涌而出,打湿了他的衣衫,她哆嗦着嘴唇,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叔宝,我会等你的,无论是一年,两年,三年,还是十年,只要你允我妻位,我必然只当你一人为夫,等着你,盼着你。”他闭上那嗜血狠厉的眼,闭眼之后,一滴泪在眼角留下来,恰好滴在她的发顶,那发顶晶莹的泪珠在阳光下闪耀出光芒,一如他此刻的心,因着有她才有光彩。只是这样的光彩,他必须忍,在无法承诺之时,只能隐忍。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喉咙是沙哑的,破音的音色缓缓说道:“我卫玠此生唯你一人,不会有第二个妻子。”他将她推离片刻,从胸口拿出一本书,他双手捧住这本书观摩半晌,双手递交到她的眼前,而她伸出双手,双手手心朝上,撑接住了这本书。她垂眸看去,这本书的书名便是,这本书……她错愕的抬起头,她听父亲在她年少时说过,卫玠父亲卫恒著有两本书,分别是传世的和卫家秘传的。这诠释着飞白体的秘密,若不是卫家人,是没人知道个中意思的。如今这本书……他这是将自己身家性命全权交付给她了吗?她……如何能承受的住这本书的重量?而她……竟然被他在乎如此……该是何等的幸事?“叔宝……我……”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哪般。“阿霖,你既然知道这当下时局,该是知道,我终究需要一些时间……”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