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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时分,乐府迎来了一旧人。乐广走到庭院中,恰好看到一身仙风道骨的宁元子,拂尘一甩,宁元子笑眯眯的走近乐广,“阔别多年,乐令,别来无恙啊。”乐广一脸欣喜的看着宁元子,“道长何时来的?”“你若寻我处,寻来无处,我来寻你处,来寻有处。自然是我寻来,而不是你来寻。”宁元子笑眯眯的说着禅意,把乐光逗笑了。“多年未见,道长还是这般话中满是禅意啊。这刚下了大雪,天凉,赶紧入屋吧。”乐广看了一眼小厮,小厮端来火盆,准备好温酒的小火炉,不一会书房之内皆是酒香之气。宁元子抚着胡须笑起来,“彦辅,你还记得我好这一口?”“道长喜爱亳州美酒,怎能忘了?”乐广亲自为宁元子斟上酒。宁元子将酒觞端在鼻尖,深吸一口气,许久睁开眼,一脸喜色,“确实是好酒,好酒啊。”说罢,仰头一口饮尽,才喝完,乐广又是给宁元子斟上一杯。“这酒我窖藏了十年,就是为了待到今日,与你同饮。”乐广给自己斟上一杯,拿起酒觞笑道,“今夜,老友,不如一醉方休?”宁元子与乐广碰杯饮尽,待到斟满之时,才开了口,“彦辅,如今的你怕是不能一醉方休吧?还是你不知醉人间,还是人间醉了?”“醉人间?人间醉?道长又是说笑了,我就是个俗人,哪知太多禅意?”乐广摇着头,他的人生若是醉了,也醉在选了两个不省心的女婿上。人都说他的大女婿司马颖是司马王族中的智多星,奈何野心颇大,已经有了篡国之心。人都说她的二女婿卫玠是人中龙凤,当世大才的他,奈何不知人间险恶,总是一意孤行。两个人不省心,他又要顾着儿子,又要护着女婿,着实身心俱疲,确实醉人间啊。宁元子笑眯了眼睛,抚着胡须,“这人间纷扰,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你当真看不透吗?”“看不透?也全然不是。不瞒道长,我确实有件事颇为苦恼。”乐广也唯有面对宁元子这八拜之交,才愿意袒露心思。“彦辅……莫不是为了前几日长沙王询问你之事而忧愁?”宁元子自然从师弟一陌那里知道了乐广的事情,专程来看望乐广这个好友。“你也知道了?”乐广轻叹一声,见宁元子点头,又是无奈的笑了起来,“也对,道长乃是半仙之人,该知道一些我等凡人不知道之事。只是,当今之世,战乱已显,却不知何时才会重归太久。即便知道,天下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可终究是,期待早早看到结局,也好知道现在该如何做。”“哦?分久必合的结局?可是中兴大晋的人?”宁元子一语中的说道。“道长,你觉得这司马王族之中,究竟是何人,才有能力平息这一场战乱呢?”乐广的眼睛带着期待,希望宁元子能给一个明确的信息。宁元子抚着胡须,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不知彦辅,你对司马王族中的几个王爷可熟知否?”“熟知?”乐广不知不觉皱起眉来,“道长,此话何解?”“彦辅,不妨想想最近的一些事,一些人,或许你有心得。”宁元子点了点案桌,等待乐广自己解密。“至今的一些事?不知可是长沙王、成都王、河间王之间的战事?”乐广想起最近的战事,唯有这三个王爷的战事。“彦辅,你觉得长沙王如何?”宁元子看着乐广,那笑容让乐广纷乱的心安了下来。“道长,这长沙王确实是个将帅之才,可是此人,孔武有力却无治国谋略,并不适合大晋中兴。”乐广的话让宁元子朗笑一声。乐广感受到宁元子的笑容,感染了宁元子的好心情,放松了那紧绷的神经,也跟着露出笑容问道:“道长这般笑,可是我说错了哪般?惹得你这般?”“不过是想到……这酒温尚好,彦辅又是话到刚好,好中好,皆是妙哉罢了。”宁元子的答复让乐广会心一笑,此时乐广再也没有跟司马乂谈过之后的沉重心思。当然,乐广也明白,这是他的老友宁云子让他舒心的法子。乐广为宁元子再斟一杯酒,“恍惚间,谈到风声处,忘了给道长斟酒,是我的错。”“何错之有?这天下从未有武夫能安者,自古如是。只是……彦辅啊,你对你大女婿又是如何看的呢?”宁元子端起酒觞,等待了乐广的答案。“章度吗?”乐广饮下一口酒,笑了起来,“道长也好奇?”“这天下,有多少人好奇?我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只是不知,彦辅可否解疑答惑?”宁云子碰了碰乐广的酒觞,“也好全了我的好奇?”“既然是道长相问……”乐广一口饮尽觞中酒,畅快的说下去,“我自然要回答一二。”宁元子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此时窗外正下着鹅毛大雪,乐广指着窗外的雪景说道:“这章度看似是瑞雪兆丰年,可终是寒雪封山河。”“哦?”宁元子笑着取来热酒,自斟一杯,等待乐广解疑答惑。“章度这孩子啊,聪明是聪明,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呢,有贤名,有贤才,是文武之才,可惜……野心太重,总想着蛰伏之后,一口吞下山河万象。可是蛇吞象之后,自然暴露了蛇蝎心肠的本相。这样的他,德不厚,难载物。恐非明君呐……”乐广的话让宁元子的笑容更大了一些。“这世上多少人交口称赞的贤王,却被你这老岳父称为蛇蝎心肠?哈哈……妙哉妙哉……”宁元子端起酒觞,“为这德不厚,难载物,共饮一杯?”“道长,请。”乐广与宁元子轻碰就被,两人相视一笑,共饮此酒。“至于河间王……”乐广放下酒觞,顿了顿,“旗下张方乃是一员饿狼。河间王与张方一如东郭与狼。这到底是东郭杀狼,还是狼吃东郭未尝可知。但不过是哪个结局,终归两败俱伤,难有赢局。只是……此三王之后,还有一王,我略有些担心。”“东海王。”宁元子仿佛与乐广心有灵犀一般,异口同声道。“看来彦辅也知道此人。”宁元子挑了挑眉,一脸轻松的说道。“东海王司马越,本是司马馗的孙子,原本不足为惧,奈何此人与苟晞结拜。那苟晞也是一员悍将,若是权势金钱腐蚀了苟晞的心神,怕又是东郭与狼。若是没有腐蚀了苟晞,或许东海王有一搏的机会。不知此人,道长,感觉如何?”乐广疑惑起来,期待宁元子的答案。“东海王司马越到底不是司马懿一支,即便有称王之心,宗族也不会给称王的威望。老道我看过苟晞的面相,此人一脸狼相。”宁元子意有所指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