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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真心帮我?我这一生,活在阿谀我诈之中,你以为我想那般谨慎吗?你可知道事情是牵一发动全身的!皇族祸起萧墙,自古以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全部身家,命悬一线之事,我怎么敢不猜忌?一个轻信,行差踏错,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你以为我不想信任别人吗?我曾经相信过一个人,那个人却将我的行踪透露给我的皇兄们!当年我被打的时候,你只看到了我被打,可你看到谁出卖了我,我才被打的吗?这身上的伤,至今还留在我的身上!伤痕犹在,你让我如何敢轻信!我问你我如何敢全信!”司马颖自斟一杯,暴躁的喝下这杯酒,即便酒水顺着他的嘴角留下,他也毫不介意。卫玠见司马颖这般愤怒,他知道司马王族有王族的活法,他没权利妄加置评。司马颖重重的放下酒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叹一口气,“呵……跟你说又有何用?”他是在意与卫玠的友情的,故而,愤怒也只是一瞬,依旧放软了话语。人有时候珍惜一段友谊,就会忘记了执着,也会看淡了爱恨,只希望多聚一会。“罢了,这些事,前尘往事了,不提了。来,喝酒。”司马颖端起酒杯,想要揭过方才的发怒。“嗯,喝酒。”卫玠温和一笑,与司马颖碰杯,饮下手中的酒水。司马颖放下酒杯之时,歪着头看向卫玠,这是他少年之时就开始好奇的,“你说人这一辈子追求的是什么?”“是什么?”卫玠被司马颖的这句话问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以前我想不明白,所以不停的在寻找。”司马颖说着说着,眼泪在眼角打转,笑容也越来越酸涩,“我寻找了那么久,几乎耗尽毕生心血,却依旧不知道我到底在追求什么!叔宝,你说可不可笑?”司马颖勾唇,继续说下去,“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大晋的救星,想着救民于水火。所以我处心积虑的防备司马顒和司马越这两个老混蛋!可我只防住了司马顒,没有防住司马越,更可惜的是我没有挽救倒悬的局势。”“我一直努力寻找出谋划策的谋士、提刀上马的将士、守护后方的士卿、钱若泉的商贾。我真的是一直努力在寻找这四种人。可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这四种人都不愿做我的谋臣,与我挽救倒悬局势呢?”司马颖直直的望着卫玠的眼睛,他是疑惑的,更是不解的,他希望卫玠能真诚的告诉他答案。卫玠却端起酒杯,又是仰头一杯,辛辣的酒水过喉,这些话,他答不出,只能饮酒不言。卫玠轻叹一口气,“这酒果然够烈,我竟然酒劲上了头。”“你确实是酒劲上头吗?”司马颖显然不相信卫玠的话,他知道,在乐广以死殉道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孤独者,一个孤独的不被认可的人。也许在卫玠的眼里,他司马颖就是个机关算计的王爷吧?也许在乐广的眼里,他司马颖就是个大逆不道的叛贼吧?可他也曾心怀赤诚,想着拯救这个土崩瓦解的大晋啊!司马颖望着卫玠的眼睛是那般的执拗,他想要得到卫玠真心的回答。“少年之事,有对有错,对错之间,往事已然尘封,何必旧事重提?人活当下,该是朝前看。”卫玠回答的却如此轻描淡写。“是吗?叔宝……也许……终有一天,你会分不清楚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你也分不清楚,你现在渴望拥有的是否是你真正希望得到的。当有一天,你将所拥有的东西弃若敝帚的时候,你也会像我现在这般,反问自己,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司马颖靠近卫玠,报复性的一笑,“我等着你明白我的那一天。”还未等卫玠开口,司马颖得意的一笑,转身摆了摆手,“你走吧。”卫玠想要问司马颖,他倒是什么意思,却吃了闭门羹,他转头正好见到刘舆覆手于后,两人对视一眼,刘舆对着卫玠点头,指了指司马颖儿子的方向,这举动让卫玠明白,刘舆并不想让司马颖祸及妻儿。卫玠长袖作揖,“如此,谢过刘大人。”刘舆轻笑一声,“我这人,素来冤有头债有主。做你该做的吧。”卫玠郑重的点点头,转身朝着司马颖儿子的房间走去,刘舆转过身看向司马颖。司马颖脸上并无任何惧色,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来,目光淡然的望着刘舆说道:“刘大人,孤到底是王族之人,无需你动手。说罢,司马颖闭上眼,保留着微笑的模样。刘舆望着那毒发身亡的司马颖,露出阴笑,转身离去。这便是成都王司马颖:他笑里藏刀,刀必见血,错以为智谋冠绝,殊不知,玉面修罗亦是人间屠夫,无人肯同行。他费尽心机,机关算尽,错以为步步为营,殊不知,神算鬼谷亦是人间纵横,反复总无常。他总以为人间世,尽在掌握,回头处,步履蹒跚,一场空。他总记得皇族血,必在轩辕,灯火处,衣衫褴褛,一场梦。☆、第二百一十章:吴郡时局波谲云诡卫玠带着乐霜的两个儿子回到吴郡,临近年关,卫玠陪同乐氏一家人烤rou串,欢声笑语不断传递在这个小庭院里。卫玠正在给乐霖夹rou,九堡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公子……不好了,陛下薨了!”卫玠连忙放下竹筷,乐谟张大嘴,乐凯脸色铁青,乐肇沉声问道:“陛下薨逝?”“是的。”九堡认真的点头,“现在大街上到处贴告示呢。”“老三,这事发生的有些蹊跷,你上职的时候,万分留意。”乐肇若有所思的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乐凯一脸疑惑的问道。卫玠左手拇指与中指相搓,陛下薨逝后,就要如此快的逮捕叛逆?但是这叛逆之说,莫非会涉及到司马颖的两个儿子?“看来这件事要仔细的查一查。”乐肇才说到此处,七堡匆匆走了过来。七堡俯身一拜,“公子,得到消息,河间王带着张方起兵来犯,公师藩趁机打出为成都王报仇的幌子,袭扰吴郡。东海王正在吴郡捕捉叛逆。”乐谟紧张的看向乐肇和卫玠,却见到两人都是紧皱眉头,乐凯想要开口,乐谟则是摇了摇头。乐凯与乐谟不再多话,只能静待乐肇和卫玠的答案。张方之事让卫玠想到几天前,乐霖说的张方消息,看来有人趁乱作局,打算浑水摸鱼。这是这浑水摸鱼,到底是趁机向司马越邀功请赏,还是另有深意,卫玠知道自己还是要亲自打探一番,才能知道个中要害,也才能保护好乐氏和卫氏。“诸位哥哥,我送外甥们换个地方避一避吧。”卫玠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