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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小声说着话,从外头听得不太清楚,但不知说到了什么,左星洲骤然大发雷霆。“你们都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一个的都敢往我面前凑!”“小小边疆外族,也敢来威胁我?”“嘁,若不是因为清衍宗和莫天冥,若是没有他们......我的计划早就成了,又怎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那位妃子跪在那里,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半晌,才斟酌着左星洲的脾气,出言宽慰:“陛、陛下,您不必心、心急,阿瓦格部落成不了体统,您且消消气,如今找到公主才最要紧。”左星洲瞪了妃子一眼,顿时周身气势大涨,烛火晃了许多下,骤然泯灭,未央宫中一下子变得昏暗了几分。窗棂纸投出的薄淡侧影中,左星洲双唇动了动,挤出了阴戾又冰冷的字眼:“烦死了。”他的影子一下子变得很长很长,仿佛被疯狂的撕扯,骨骼向外翻转,四肢诡异的突起,前一秒还正正常常的一个人忽然之间变成了怪物,他张开狰狞的嘴,发出恐怖的嘶吼之声,双臂变为了利刃,毫无感情的,一下子穿透了那个妃子的胸膛。妃子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便彻底失去了生息。鲜红血液四溅,化为了一块块黑色的斑点,沾染在窗棂纸之上。左郡琪怎么也不敢相信,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父亲竟会在突然之间变为如此模样,双目难以置信的瞪得滚圆,手一松,怀中的猫咪摔了下来,正想叫出声来,却被莫子衣从背后死死的捂住嘴。外面传出动静,虽然只是细细小小的声音,但却在左星洲的耳中无限放大,他迅速清理好殿内的惨状,向门外大喝:“谁?!”侍卫一下子惊动了,莫子衣趁着这样的动静,示意左郡琪不要出声,拖着她转身躲进了附近的草丛中,并且一脚将小黑猫踹了出去。“......”小黑猫对着气势汹汹的侍卫们,毫不胆怯,眨了眨茶色的眸子,轻轻软软的:“咪——”侍卫:“回皇主,是一只猫。”左星洲瞥了一眼小黑猫,淡淡的丢下两个字:“杀了。”“是。”侍卫们领命,朝小黑猫动手。但是猫的身体可比人灵活得许多,在几个侍卫当中轮番跳了过去,最后甩开他们,向墙外飞奔而去,却在钻入了一个草丛之后,再也寻不到身影。侍卫们面面相觑。在侍卫眼里,小黑猫是突然消失的,但莫子衣却一眼看出,那只是一个伪装成草丛的传送法阵,隐藏得极为精妙,寻常人绝不可能看得出来。“连只猫都捉不住,一群废物。”左星洲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挥袖离去。他索性不再管,反正,进了那处,那只猫,必死无疑。袖袍挥动,露出了藏在袖中的手,一枚金色的纹戒在月光之下闪烁出一道细小光芒。血月妖刀开始颤抖,传出了阿荫的声音:“是他......”“当初来到万人坟,要杀了我的人,就是他......”莫子衣抚摸血月妖刀,小声安抚:“别怕,现在没人可以再伤了你。”又在草丛里蹲了一会,侍卫散去,四下再无人,莫子衣才松开左郡琪。左郡琪呆呆的,双唇微张,连泪水流了整张脸都无知无觉,五指攥得紧紧的,不住的颤抖。不止是左郡琪,连莫子衣都惊异得险些无法思考。如果幕后之人就是左星洲,那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难怪能在万人坟中布置出那样环环相扣的阵法;难怪关于傀,从来查不出一丝消息;难怪可以无声无息将傀散布在人界的每一个角落;更难怪,前世可以不由分说的召开伏魔大会,召集那么多修士集中于皇城之中。“公主?公主!”莫子衣一连唤了她好几声,左郡琪才晃过神来。她僵着脖子,看向莫子衣,眼中写满了震惊与迷茫:“?”莫子衣没太多时间同她解释什么,快速的说道:“听着,公主,我要去救那只猫,你现在快跑,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回寝殿,或者干脆再回把你捆住的那个地方,至少阿瓦格人他们不会要了你的命。不要见皇主,谁都不要见,今夜之事,谁都不要说!”“我给你画的符阵还未失效,公主直接出去,不会有人发现。”“公主?你听到了吗???”左郡琪愣了一会,道:“我和你一起去。”“不行。”莫子衣拒绝,“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皇主现在是人是傀,这里太危险了。”左郡琪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坚持:“小咪是仰星河送我的!再说了,皇城之中,我比你熟悉。”莫子衣看着他,神情复杂。左郡琪道:“若是父亲当真为傀,我定会站在正道一方,绝不偏私。”美眸中,噙满了大义灭亲的决绝。前世的左郡琪也是如此,只认准自己眼中的正道,只可惜前世的她被欺骗,被隐瞒,同莫子衣站在了对立的一方,而现在,她将全部都看在了眼中。莫子衣无奈,叹了口气,只得同意。他轻易便破解了那个传送的法阵,进入阵中,一时间,白光异彩,天旋地转,未央宫之景骤然消失,睁开眼,是一片昏暗。这是一个长长的地道,头顶上传来流水之声,这里几乎没有一点光亮,只有壁上几盏昏暗的烛火,提供了微弱的光芒。红羽扭了扭身子,从莫子衣的腰间蹿出,鞭尾燃起红炎,主动承担起了照明这一工作。地道一下子亮了起来,石壁之上雕刻着奇异的纹路,莫子衣一面向前走,一面抚摸着壁上的纹路,鹿皮短靴踩在青石板上,脚步声在整个地道中回荡,幽森无比。此处破旧不堪,粗细不一的裂纹爬满四面八方,仿佛只要轻轻一震,便会坍塌,这般的脆弱。但这样的破旧,显然不是由于时间的侵蚀而变得如此。莫子衣吹了吹指尖。他抚摸了那么长一段路程,指尖上竟没有一丝灰尘。就好像是忽然出了什么变故,抽干了此处的一切能量,吸尽了这里的生命之力后,一下子变得如此模样,如此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