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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肃之这病断断续续拖延了半个月才好转,半个月中莫轻寒几乎天天报道,连莫夫人都无可奈何。在令肃之昏迷的时候,耳畔总有绵软清糯的嗓音断断续续讲话。时而给他朗读诗句,时而给他说些有趣的见闻,童言童语,天真可爱,几乎软到他的心里去。不仅如此,她豆腐般的小手时不时拂过他的鬓角、眉梢,小心翼翼,仿佛对着什么宝物一般。令肃之有时会忍不住盯着她看,他不懂……莫相这种阴狠毒辣之人,怎会生出这般冰雪剔透的女儿。但这样也好……这是他突破之处,他绝对不会心软。这日莫轻寒前脚刚离开,后脚一袭绛色长袍的莫相便到了。莫相冷冷盯着令肃之,后者恭敬行礼从容不迫,让莫相悠悠挑起了眉峰。“你是南陵州令家的外室子?”“回禀相爷,是的。”南陵州令家,虽和令尚书同姓却不同源,这南陵州令家只是区区商贾之家,有些家底却上不得台面,尤其是妻妾之间的斗争,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此子名为令肃之,乃外室之子,因怕正室打杀,这些年他一直不曾返回令家,直到生母过世不得不回。但返回令家之后,他过得是猪狗不如、卑贱若蝼蚁的日子。因为是外室子,他连庶子也比不上,任何一个令家的人都有资格对他喊打喊杀,那浑身的伤痕和沉珂旧疾就是最好的证明。但他却能从令家逃脱出来逃亡至此,也算是有些手腕。莫相想着,悠悠笑道:“而今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拿一笔钱从寒寒面前消失;第二,卖身为奴,我莫家不会留身份不明之辈。”若不是莫轻寒对此人有着前所未有的执着,他早就按照自己的意思将他处理了。他不相信这令肃之和自家女儿的相遇是巧合,这小子生性毒辣、有勇有谋、张弛有度,是个狠角色,不可掉以轻心。令肃之知道若他选择第二条路,有无数的机会能毒杀莫老贼。但他要的,是将莫家连根拔起!令肃之郑重摇头:“小人两个都不选。”“哦?”莫相眼神陡沉,视线锐利得几乎能洞悉令肃之的灵魂。令肃之坦然与之对望,道:“小人要报仇,要让令家那一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第814章南柯一梦5这句话淬着无尽的怨毒,但所指之人是谁,令肃之心里清楚。莫相眯眼:“所以?”令肃之咬牙,撩起袍角猛地跪在了莫相面前,一字一顿道:“小人想成为您的学生。”莫相这下倒是刮目相看了,嗤笑道:“你的野心真是不小啊。”若卖身为奴,便永远不能参加科举,彻底断了仕途。令肃之生怕泄露眼底的恨意,他缓缓将头颅贴在地上,沉沉道:“而今南陵州的知州是您的学生,令家人在小人面前作威作福,但在知州的面前宛若一条狗般毫无尊严,所以小人早就想明白了,小人也要入朝当官!要将整个令家都踩在脚下!但根据楚国律例,外室之子除非有先生引荐,否则不可参加科举。但在南陵州境内,因为令家的阻挠和知州的授意,根本无人肯引荐小人,所以小人才不得不背井离乡,出此下策。想要打破南陵知州的阻挠,小人只能依靠您!”莫相一瞬不瞬盯着令肃之的后颈,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儿的行踪的?”“小人在六个月前进得皇都,每日都等候在相府之外,发现一定极为奢华的马车会在每月初一和十五前往城外定国寺礼佛。小人得知相府只有相爷夫人一名女眷,既无长辈,也无姬妾,换而言之,这马车定是夫人所乘。相爷和夫人育有一女宛若仙童临世,这全国的人都知晓,而今恰好是开春之际,经过一冬的蛰伏,小人大胆猜想相爷夫人定会偕同小姐一同外出踏春,这才紧随着马车,试图寻找到机会。恰好遇到了小姐落水,小人方才不顾性命抢先救人,一来是担心小姐,二来是想把握机会……”根据莫相的调查,令肃之的确是半年前进得京城,因为伤得重、病得久,差点连冬天都没熬过来,这一切倒是和他得知的事情完全相符。眼前的少年,有野心,有欲啊望,有手段,有谋略,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这样的人往往也是最难把握的,毕竟狼到底也是狼,养不熟的,若有一天他的力量薄弱了,或者他的实力膨胀了,狼极有可能会反咬他一口。若是一般人,定不会启用这令肃之。但他是人?他是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在诡谲风云中杀出一条血路的莫曲阳,他自幼力压全族、名震朝野、风头无双,会怕这样一个小狼崽么?不可能。他要将他化成手中的刀,物尽其用。极为自负的莫曲阳满意一笑,道:“好,本相便收下你这个学生,只一点,没有本相的授意,你不得靠近小姐,明白吗?”令肃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将欣喜若狂又要竭力压制的神情演得入木三分。“小人……学生必当听从相爷吩咐,为相爷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小姐金枝玉叶,又岂是学生这等粗糙的下等人配得上的?学生自不会越雷池一步。”第815章南柯一梦6(第一世番外可不看)莫曲阳仰头一笑,等令肃之磕完了头,这才上前将他虚虚扶起。“以后你我乃师生,不必如此生分。”“是,多谢先生。”为了感谢你,他一定会叫你全家陪葬!……莫曲阳不愿莫轻寒靠近令肃之,令肃之也想保持和莫轻寒的距离。因为莫轻寒就像那温暖的冬阳,和煦又柔软,他怕……怕自己有天会没志气地忘记过去的仇恨对她心软……若他对她心软,那他令家枉死的人怎么办?!他多年来无处安放的痛苦和挣扎怎么办?!不能忘……无论如何,都不能忘……眼前突然有阴影挥动,令肃之一把握住,惹得少女轻呼:“哥哥,疼……”令肃之猛地放开手,掌心似乎还烙印着她细腻、冰凉的触感,直直没入心房,让他眼里一阵狼狈。“小姐您怎么来了?”莫轻寒桃夭般好看的唇儿赌气般嘟起,一屁股坐到了令肃之的书案钱,挑眉道:“我如果不来,你是不是就永远不来看我了?”她努力瞪大眼睛,又亮又圆,想要做出刁蛮任性的模样,可偏偏不让人厌恶,反分外惹人喜爱。令肃之见状笑了,轻轻拍拍她的脑袋:“今天的功课完成了吗?”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