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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面无表情。“怎么可能!他刚刚……”秦恬反应过来,肯定是那中尉还没进入医院,尚未报到。她只能在警卫时不时扫过的冷厉眼神下,缩在岗亭旁,一边跺脚取暖,一边焦急的在众多人头中搜索着军官帽,期盼能看到那唯一的希望。好不容易等到瑞格尔呵斥着自己的士兵进入医院,可秦恬一搭话,希望再次破灭。“抱歉媞安小姐,列车刚停我就去问了,现在前线吃紧,刚刚送了一列车伤员回去,此后就只有增援过来的士兵和物资了,要回去只能空运,下一班回去的列车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你看……”秦恬明白,她算哪根葱,怎么可能搭上回去的飞机?她当场就想哭了,这冰天雪地的,炮火纷飞的,人生地不熟,没钱没住处,该怎么活啊!“那麻烦您帮我找台能联络华沙的电话,让我跟我的上司联系一下,行吗?”秦恬哀求。“抱歉,现在那都是军事物资,或许我能给您带封信,我们的后勤运输部队还在运作。”“我能跟着运输部队回去吗?”秦恬心里升起希望。“现在天气恶劣,运输部队主要是靠行走和牲畜,车子无法开动,如果您能吃得了那苦,我可以给你安排。”瑞格尔看着自己的部队走了进去,有些着急,“媞安小姐,我要带队去体检,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到医院的休息室等一会,我办完事会来找你,你到这也有我们的一半责任,我不会不管你的。”那还能怎么办,秦恬哭丧着脸跟着瑞格尔进了战地医院,在休息室里等着。比起外面挤来挤去打针体检的士兵,休息室里倒是空旷的可以,只有两个满身是血的中年医生打着瞌睡。好在中间有个火炉,秦恬烤着火,勉强唤回了一点知觉。外面闹哄哄的,可依然让她产生了一点倦意,她正昏昏欲睡,门砰的一声打开了,一个胸前都是血的护士冲进来用德语大喊:“医生!又一车伤员到了!人手不够了!”两个医生几乎是本能的跳起来,混混沌沌的就冲了出去,那护士转头看到被惊醒正无措的秦恬,眼一瞪道:“愣着干什么!新来的?快换了衣服帮忙!”“可,可我不是这儿的人……”秦恬摇头摆手。“这儿的女人除了战士就是护士!你是什么?”那女人提高声音,眼里满是血丝,“你是护士吗?!”“我……”秦恬眼神飘忽,她觉得某些时候一个有用的身份比一个没用的人好,“我是的……”底气不足。“那就换好衣服过来!”护士大吼,“敢慢一拍我就把你送上军事法庭!护士服在你手边的柜子里!快点!”秦恬的耳朵仿佛被炮轰过似的嗡嗡作响,但她赫然意识到,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在这儿当个护士,好歹有饭吃有地方睡,远比孤苦无依的等那个不靠谱的中尉带来噩耗保险的多,反正她身份清白又却是带有护士技能,就算打下手,好歹能保证自己不被嫌弃,不会冻死饿死在冰天雪地里。她麻利的换上衣服,见那护士冲出去了,连忙撕下笔记本的一页,给瑞格尔写了张纸条压在烟灰缸下,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第94章撞见一九四四年初,德国在东欧的战线不断收缩,乌克兰的首都基辅早在一九四三年就已经被占领,苏联军队势如猛虎,将德国军队一次次逼退,他们跨越了顿河又跨越了白俄罗斯边境……现在的情况是,白俄罗斯像是德国占领区一个突起的角,周围全是苏联军队,一旦白俄罗斯失守,苏联就会进入波兰,然后……柏林。从到白俄罗斯时人人都说,我们会打回去的,到现在,伤员多到所有人都无暇说话,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恐惧绝望还有茫然,秦恬觉得自己似乎经历了德国由胜转败的现实场景。经历了寒冬,秦恬的小箱子里的储备成功顶住了换季的压力,否则在这满目疮痍的城市她可真找不到地方去买衣服。她一到明斯克,就想尽办法联系上了贝尔小姐,对于她的情况,贝尔小姐束手无策,而现在的明斯克,少有回去的列车,就算有,为防止逃兵和难民潮,那也有严格的名额,秦恬根本得不到,而前往其他方向的列车,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拐弯到前线,还不如老实呆在明斯克,更何况,现在明斯克几乎是德国东线战场最核心的城市了,说不定还可能遇见个谁……一些莫名的期盼下,秦恬决定留在明斯克。在瑞格尔中尉的帮助下,她成功成为了战地医院的一名最下层的护士,即使是在这个时期,护士的任职依然是极为严谨的,她只有一张经过红十字医院培训的证明,甚至不算是拥有正式的行医资格,而当初医院开具的证明什么的她一样没带,只能憋屈的打下手。每个月的津贴不提也罢,极为有限,五个月下来她也只攒了一小布袋,忙碌的时候甚至忘了发放,秦恬只能庆幸于他们的包吃包住,虽然吃的和住的真的不怎么好。中午,她刚打开装干粮的饭盒,就听到远处一阵sao动,她叹口气,好吧,又要干活了。医院外面,一车车伤员被送到门口,护士和护工们涌上去,纷纷开始分拣伤员,根据伤员伤势的轻重送往不同的病区。由于这儿是大后方,被送来的伤员虽然都是重伤失去战斗能力的,但是也都受过基本的护理,还不至于太过血腥,经历过几次后,秦恬已经能够对着那些伤员面不改色了,烧焦的半张脸,被打成筛子的背部,断掉的腿……冬天她刚参与工作的时候,曾经豪放的掰开一个伤员的手指,然后从他手心里捞出五颗脚趾头……这哥们在雪地里昏倒了,醒来时埋在雪里的脚已经冻住了,他弯身一摸……脚趾头就掉在了手里。这可真是相当惊悚,秦恬现在还能想起他血液恢复流通时那惨烈的叫声,胜过无数被剖腹被子弹射穿的伤员。从此她就淡定了,无论多么血腥恶心的场景,只要她想起那惨叫,什么都是浮云了。“媞安!发什么愣呢!快点!”有人催促。秦恬依然站在空地上看着忙碌的场景,皱眉道:“这次的伤员……好像……”特别惨。她没说出来,但是事实确实是这样,这次的伤员几乎是被粗暴的塞进车子里送过来的,好几个已经在拥挤中扭曲了身体,秦恬和几个五大三粗的德国护士涌在车后,像男人一样挽起袖子开始搬运伤员,几个被派来帮忙的士兵则负责用担架把伤员运送到指定的病区。阿妮塔护士专门负责分检伤员,她刚戴上的白手套早已经被血浸透,手里拿着笔在显眼处标着记号,然后让人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