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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她看了太多凄惨破碎的场景,可没有一个地方像柏林这样从骨子里散发出绝望和死寂,没有青壮年,也没有欢笑,所有人都一样的麻木的表情,对于满街的战胜者,他们几乎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害怕恐惧,只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下意识的瑟缩一下,眼神没有一丝变化,空洞而茫然。有小孩穿着破旧的大衣,大一点的帮母亲往篮子里放砖块,小的则揩着鼻涕抓着母亲大衣的一脚步步紧跟,看到罗恩和诺诺玩闹的景象,睁大眼睛一眨不眨。他大概想不到这时候还有看起来这么幸福的小孩吧。他大概永远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曾经经历过怎样的苦难吧。现世报来的真快,以无辜换无辜,以悲惨换悲惨。谁也不欠谁的。秦恬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的走过一地碎砖,往远处挂着红十字旗帜的高墙走去。到了医院,秦恬看里面逼仄阴暗,有点不放心,罗恩自告奋勇在外面带孩子,意外有这么个好心人,秦恬几乎有点感激,她连忙走进医院。医院里面很破,医生忙碌直打转,躺着的人大多是妇女老人,伤员什么的则在别处集中治疗,秦恬不确定在这儿能找到上司,她随便拉了一个护士,却获知了红十字会办事处的消息,不久前办公室重新建立,负责人已经在那儿工作了,地点则在挺远的一个街区。其实秦恬对柏林并不太熟,她刚穿来时人生地不熟,巴不得活活宅死在房中,后来从波兰又回来,则直接被塞进了奥古的公寓,听护士形容了半天,她也只能勉强记住左拐右拐看到什么建筑再右拐什么的……没办法,城市交通恢复遥遥无期,路标和有明显标志的建筑都已经成了浮云,护士自己都形成的两眼转圈。既然纠缠不下不如自力更生,秦恬道了谢走出去,这时手边病床的一个中年妇女呻吟了一声,而那个护士刚好转身离开,秦恬惯性作用,低下头用职业的柔和声音问:“有哪里不舒服吗?”“又,疼……了……”“哪?”中年妇女微微睁眼看了她一下,又垂下眼睑:“护……士?”“专业的。”“下……面……”“我看看?”“……恩。”她冷汗流了下来,嘴唇发白。秦恬慢慢的掀开床单,仅看了一眼,她的脸也白了,她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连手都颤抖起来。任何一个女性,看到这样的,在私密处的,血rou模糊的伤,都会崩溃的!“喂!你在干什么!?找谁的!”一个医生路过时看到了,大声喝道。秦恬慌忙放下床单,往外走去,一边用颤抖的声音道:“她她她不舒服,我看看。”医生没说什么,直接走了进去掀开那床单看伤口。秦恬几乎是逃出医院,她大口的吸着外面冰凉的空气,饶是身经百战,也受不了,她不会把伤员的断手断脚想象到自己身上,可是那个妇女,同为女性,在那个部位……她忽然想到,那个病房里,似乎都是女性。不寒而栗!外面逗着诺诺的罗恩看到秦恬表情不好,抱起诺诺走过来问道:“出了什么事吗?红十字会不在?”“不,有的。”秦恬整理了一下思绪,“但是在诺伦德街上的邮政局旁……我不认得路。”“那儿啊。”罗恩皱皱眉,“我倒是认识,只不过……”“如果麻烦的话,您给我指条比较近的路,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不是这么回事。”罗恩考虑了一下,“我送你过去吧,不过过检查的时候,得你给我证明。”秦恬正疑惑需要什么证明时,眼前的升降杆让她明白了:“是在,另一个国家的占领区?”“恩,苏占区。”罗恩似乎不大乐意,升降杆两边各有一个岗亭,秦恬先给标着美国国旗标志的岗亭里的士兵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那士兵随意的看了两下,看看罗恩:“那么你呢,大兵,你想通过红十字会的途径实现你拯救世界的梦想吗?”罗恩立正敬礼:“报告长官,如果您认为这样一个美貌的小姐独自带着孩子走在苏占区没有关系的话,我愿意立刻回去站岗。”“该死,差点忘了。”士兵低骂一声,点点头,把证件还给秦恬道,“那么小姐,请尽量跟在我们的士兵身边。”秦恬一头雾水,看着那士兵带着她和罗恩走到那个坐着苏联士兵的岗亭外,交涉了一会,又拿秦恬的证件看了看,才挥手放行。罗恩抱着诺诺在前面走,秦恬快步跟着,看看四周,没看出两个占领区有什么差别,秦恬终于忍不住好奇,低声问道:“你们为什么这样?就好像我会……”“你看看这周围。”罗恩回道,“苏联士兵先进的城,真他妈的……对不起我说脏话了,真他妈的混蛋!全城的女人基本都被……”他一手挡过诺诺的脸,诺诺挥着手吱哇乱叫,“都被……那个过!”秦恬愣了一会,脑中忽然闪过那个妇女惨不忍睹的裸体,狠狠的打了个寒战。苏军进柏林的大波浪潮,她怎么没想到,曾经有一本电影就是专门讲这个的,似乎叫什么柏林的女人,当初因为太沉闷,女主角又开了金手指,最终剧情走向狗血小言,她放弃了把这个影片提升一点高度的想法,现在想来,无论那电影拍的如何,至少告诉了她一点历史知识,比如,还好她没傻乎乎的在白俄罗斯一解放就跟着苏军冲向柏林,黑灯瞎火的,天知道哪天被喝高的东欧汉子拖到哪个角落OOXX了……而柏林的女人,确实相当可怜。“我们进城后分管了那片区域,看到一个疯了的德国女人,她有四个孩子,她的大儿子才十二岁,他说他们的mama被苏联人当着他们的面打了好久。”罗恩愤恨的啐了一口,“畜生!竟然当着孩子的面!”秦恬默默的跟着,她实在说不出什么,她早就知道这场战争的正义性因为盟军和苏军的很多行为而消泯殆尽,可身临其境却发现起复杂程度已经远超过后世的那壁垒分明的情况,就连中立姿态都是那么名不正言不顺,她无法谴责谁,也无法同情谁,仿佛谁都应该谴责,又仿佛谁都值得同情。罗恩带着秦恬到了红十字会办事处,破烂的办公室中坐了四个人,三男一女,而负责人是瑞士人,他刚出门。罗恩已经没有理由呆在这里,他把身上藏着的小零食都贡献给了诺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秦恬和几个同事打了声招呼,她觉得身心俱疲,留着诺诺被围在中间嘘寒问暖,在沙发上随便一躺,沉沉睡去。诺伦德街32号红十字会集体宿舍,她和诺诺的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