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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好端端的出了天花,这不是传染病么,宫里对这些病源盯得这么紧,这三年里头都没听说过有了,怎么一下子就传给了大皇子呢?”采菱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如今皇子馆被封了,主子们都躲得远远的,皇后娘娘哭昏了两次,也被人抬走了,大皇子这病如今来势汹汹,看样子是不太好了。”等采菱走了出去,明珠还很是唏嘘地叹了口气,尔雅走到她身后给她捏着肩膀:“这宫里头的弯弯绕当真是太多了,不该问的咱们也不要多问。”明珠抬起手拍了拍她的手腕:“我又如何不知道呢?”每日晚上都有太医来给太后请平安脉,明珠的住处离得近,太医也顺路给明珠瞧瞧,今日是刘太医,他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花白着胡子,想来是大皇子的事搞得他焦头烂额,他整个人看上去也十分的憔悴。“郡主的身子一向康健,暑气太盛食欲不佳也是常见,清淡饮食即可。”他把手从明珠的手腕上抬起来,明珠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如今大皇子那边儿又如何了?”“情形不好。”刘太医叹了口气,“这病本就凶险,大皇子身子骨也不算太强健,如今只怕也说不太准。”明珠想着白日里那唇红齿白,彬彬有礼的孩子,心里也十分唏嘘:“哪能这么快呢。”“宫里也有好些年没人得这么个病了,”刘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声音也有几分涩然,“上次还是十多年前,景帝爷的五皇子出了花,只不过五皇子那时候住在冷宫,也没什么人过问上心,三两日的功夫孩子就没了,那时候,五皇子也就比如今的大皇子大上那么一两岁。”明珠心不在焉地听着,突然心脏砰砰地跳起来,十多年前,五皇子也就十一二岁的年龄,如今若是活着,也应该有二十多了,严鹤臣今年有二十五,若是年龄这么算下来……竟也能对得严丝合缝,这几日冲击她的消息太多,竟让她脑子里嗡嗡地在响。她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手指收紧,尖尖的指甲扎进了掌心的皮肤上。她又想起了严鹤臣原本在冷宫里如履平地的模样,还有冷宫里墙上挂着的兰贵人的画像,一桩一件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像是大山一样,沉甸甸地压向她,明珠长长地吐息,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在滩涂上面垂死挣扎,几乎被溺毙的鱼。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送走刘太医的,外头月亮已经缓缓升了起来,挂在半空,像是一个美丽的银盘,她喘息了两下,尔雅看着她的模样有几分担忧:“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明珠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什么模样,她打小身子一向还不错,可如今只觉得自己呼吸都艰难起来,心脏也是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她的腔子,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她感觉自己像是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严鹤臣一样,她艰难又生涩地开口问:“外头是不是都在往皇子馆那边走?”“正是呢,皇子馆如今已经被封了个水泄不通,咱们别馆的侍卫也被调了一半过去……”明珠抬起手打断了她的话:“我要出去一趟。”63、63...尔雅吃了一惊:“这好端端的,怎么想着要出去呢?”她看明珠的态度十分坚决,也只好去屋子里给她取了一个斗篷,明珠抬起下颌把让尔雅把带子给她系好,而后抬起手把自己的头发上的金银钗环摘了下来,“你在我屋里坐着,旁人问起就说我已经睡下了。”她拉开宫门,四平八稳地走了出去,夜色浓郁,她的衣着普通,外头的侍卫们也不敢多看,只道是个宫女,明珠在宫里做了这么多年的宫女,对宫里的道路了如指掌,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皇子馆的档口,明珠走到了冷宫的外墙下。德妃原本在这里自戕,冷宫也比往日更加荒芜了,有个老太监在外头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明珠走动的脚步声惊醒了他,他立刻问:“谁!”明珠走上前,细声细气地给他手里塞了银子,轻声说:“奴才原本是德妃娘娘宫里的洒扫奴才,想来这里祭拜一下德妃娘娘,就一刻钟,您能否行个方便呢?”冷宫这个地方是最没油水的,出了份例银子,多一分都没有,而在这里头的人呢,只怕这辈子都熬不出头了,这个老太监看明珠出手阔绰,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立刻让了半个身子:“行自然是行,只是姑娘可要当心着点,一刻钟的功夫,多一分都不成。”明珠点点头,从木门走了进去。冷宫一如既往的黢黑阴森,三五座宫阙连绵在一起,在森森夜色中,犹如鬼哭,明珠凭着记忆走到了之前关押过严鹤臣的那一座,里头已经被火烧过了,断壁残垣还依稀留着烧过的痕迹。一片焦土。明珠瞧着无端觉得心酸,单凭她得到的消息,她也没有全足的把握,到底是此事荒谬,让她私心里也觉得难以置信罢了,她穿梭在幽暗的宫殿里,头顶的房梁偶尔还能掉下木屑来,她的脚步声在偌大的宫室里分外清晰。她最终走到了,原本悬挂兰贵人画像的房间里,挂的画像已经被严鹤臣取走了,墙壁上光秃秃的一片,她依然能想起严鹤臣原本和她并肩站在画像前的画面来。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翡翠耳环,这该是兰贵人的旧物。严鹤臣当真是五皇子么?明珠越想越觉得让人不敢相信。倏而,在这空旷的宫阙里,又响起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明珠猛地转过身,心脏好像一下子提到了喉咙口一样。这足音四平八稳不疾不徐,更甚至带了几分熟稔,脚步声停在门外,明珠抬眼看去,如墨的夜色里,严鹤臣正平静地看着她,两个人四目相对,电光石火。有个画面又从明珠的心底浮上来,那还是他们头一次相见,自己撞见严鹤臣从长公主的寝宫里走出来,那一次,严鹤臣就动了要杀她灭口的心思。如今她站在冷宫里,撞破了他这个藏匿多年的秘密,下一秒会怎么着?捏断她的脖子么?“你来这做什么?”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严鹤臣待她向来温吞,这样平淡的语气,已经很久不曾遇到了,明珠亦是拿眼瞧着他,无端觉得心酸。两个人分明早就坦诚了心意,要一同患难,相互扶持到老的,他这背后藏了那么多的秘密,竟然她依旧一无所知。明珠静静地打量着他,直棂窗外头的月光照进来,洒了他一身,这样好看的人,眉目舒朗清隽像是画儿一样,就那副不怒自威的劲儿都是好看的,明珠心里喜欢他,自然也知道他有所隐瞒是有苦衷的,她自己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