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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老还跟着说了风凉话,那意思不过是个小毛贼,竟然上岸抢劫,实在不知道海军是做什么吃的。谢衡当了一上午孙子,正调兵遣将,一定要把扶桑浪人们彻底打出去。罗慕远去打浪人的事,已经白纸黑字写出来,边到那边之后的官职调令都有了。若是再改说不去,只怕林阁老更会借机生事,再者与罗慕远的名声也不太好。罗慕远的小厮回家拿包袱,罗慕远都没回去,但出了这么大的事,罗大老爷如何不知道。这种大事肯定会写到邸报里,瞒都瞒不住,早上得知之后先跟罗老太爷说了,中饭过后就跟罗老太太和罗大太太说了,当然不会说的这么严重,只是说比预期的要严重些。饶是如此,罗老太太和罗大太太,虞秋荻的脸色都变了,对于后宅女眷们,上战场本来就是很可怕的事,现在又是打如火如荼,如何不让人担心。正说着,罗慕远的小厮过来取包袱,小厮虽然不知道军情如何,话却说的很利索,只说是郑王妃的意思。让罗慕远马上启程去青阳,还让裴霜陪着一起去,虞秋荻忙让丫头去拿包袱,心里明白,这回战事是真吃紧了,不管前线打成啥样,这回罗慕远都必上战场,但心里如何能放心的下。罗慕清和罗慕均也在旁边,听小厮说完,就道:“不如我们陪着大哥去,彼此也有个照应。”罗大太太立时斥责道:“你们都给我省心些吧,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嫌还不够乱吗。”她已经把一个儿子送到前线去了,难道还要再拉上两个。罗大老爷也道:“你们老老实实的安心在家里。”罗慕清和罗慕均低着头当即不敢吭声了。“有裴先生跟着一起去,再安全不过的,母亲也能放心了。”罗大老爷看向罗老太太说着,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更担心,罗素都把裴霜都派过去了,只怕的海上的形势是非常危险复杂。罗老太太如何不晓得这个道理,心里担忧,却只能叹口气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慕远若是有造化的,立下大功回来,我们全家也都荣光。”这都是命里赶的,若不是跟林家的事,罗慕远不用辛苦挣功劳。本来在边关吹几年风也是可以的,偏偏海上战事起,本以为去了走个过场就好,没想到前线就告急了。只能说这都是命,罗家老祖宗能从军功上起家,儿孙们若是有命,自然也能。罗老太太都这样表态了,罗大太太和虞秋荻心里再苦,也只能强忍着眼泪跟着点头。罗老太爷也是心疼孙子,心里很不想罗慕远去,只是此时箭在弦上。看到女眷们能如此识大体,心里也十分欣慰,这样怎么也比全家哭哭泣泣的好多了。丫头拿来包袱,小厮接了过来,罗大老爷又吩咐他道:“给大爷说,让他安心去前线,不用挂心家里。你也跟着过去好好侍候着,等平安回来了,有你的好。”“是。”小厮答应着,知道郑王府那边着急,不敢耽搁敢紧走了。等小厮退出去走了,罗老太爷和罗大老爷也匆匆出门去了,他们还是有些关系门路的,肯定要去打听前线的情况。罗慕清和罗慕均也跟着出去了,京城的消息,有时候世子公子哥那里可能比邸报还要清楚的多。屋里只剩下女眷,罗老太太眼里含着泪,却是吁了口气,看向罗大太太道:“马上就要除夕了,过年事务也多,但事情再多,烧香许愿是不挑日子的。你收拾收拾,明天早上我们娘们去青云庵上香。”罗大太太心里也有这个意思,起身应着道:“是。”罗老太太又看看旁边的唐氏道:“现在天冷路滑,你有了身孕,好好在家里安胎,就别跟着去了。”“是。”唐氏应着。烧香念佛,罗老太太大手笔捐香油钱,还让管事的设粥厂,捐棉衣,除了自家抄经书之外,又特意寻了人抄,像金刚经之类的,抄了几百份散出去,算是做功德。虞秋荻更是没闲着,这两年的田庄收益自是不必说,又从嫁妆里拿出来一大笔,全部用来做善事。白天帮着罗大太太料理过年事宜,晚上还要抄经书,吴婆子看着心疼不己,劝过她好几次,虞秋荻哪里会停手,罗慕远都去战场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多积积德。“有时候我都想,是不是我命不好,克了身边的人。父亲明明是传胪出身,该有大好前程的,竟然早早走了。母亲也是,本来只是一场小病,也跟着去世了。后来与齐家的婚事……祖母,外祖母都去了,虞家一败涂地,堂兄本也该能入朝为官,结果却是放下回了老家。现在我好不容易嫁给了大爷,他是嫡长子,承爵本该是理所当然的事,结果现在却去了战场。”虞秋荻边哭边说。在罗老太太和罗大太太跟前时,她从来不敢哭,连担心的话都不能说。罗老太太和罗大太太不比她少担心,何必让老人跟着不安。只有在自己屋里时,她才敢这样的哭出来。吴婆子和张婆子都听得心酸,劝着她道:“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俗话说先苦后甜,姑娘是先把该吃的苦都吃了,以后才会过的顺了。就是姑爷现在去了前线,他又不是小卒子,驸马和王爷都给了他护卫跟着,一定能平安归来。”“若是……”虞秋荻没有接着说下去,赢了自然万事大吉,但若是输了呢……林家恨不得罗慕远去死,到时候肯定会有话说的。到时候不止罗慕远要倒霉,只怕罗家上下也要跟着倒霉,嫡长子若是不能成为世子,一辈子的前途就没了。只是个人安危,并不足以让罗家上下如此担心,别说输了,就是稍稍有点失利,只怕皇上也会发怒责备,只是几个小毛贼,怎么会打不过。正说着旭哥儿睡醒哭了起来,奶妈连忙抱起来哄,虞秋荻也起身看了过去。把儿子抱在手里,虞秋荻才觉得有几分踏实,哭了一会,劳叨几句,心里一直压着的焦躁似乎也发泄出来了,心情倒是平静了许多。“姑娘看着哥儿,不管多大的事也过去了。”吴婆子说着,女人能依靠的,父兄,丈夫,儿子,父兄虞秋荻是没有,丈夫也不在身边,现在只有儿子了,虽然还小,却是依靠。罗家上下虽然是心神不宁,但过年是大节日,虞秋荻帮着罗大太太打理过年事宜是一刻不得轻松。祭祀,入宫朝贺,像虞秋荻,唐氏这种还没有诰命的还好些,罗老太太,罗大太太就是真累了,从宫里回来后,就直接躺床上了,虞秋荻和唐氏过去侍候问安。“老了,有些累而己,我没什么。你们明天还要回家省亲,都回去准备吧。”罗老太太说着,每年都是如此,她都已经习惯了,今年是因为慕远的事,心中难受,连着好些天都有些不自在,今天才会显得疲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