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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一凛,以为他是要和谭秀珠来个秋后算账。司铖只见团子那双大眼睛惊恐地盯着自己,挤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笑,他道:“你放心。”屋子里没有点灯,只天窗上泄下来一点点的微弱亮光。司铖就立在天窗的下面,谭秀珠费劲了力气,也瞧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只下意识觉得阴森恐惧。“你……”她猛烈地咳嗽了一阵。司铖这个人骨子里就是眦睚必报,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心平气和地同这个女人好好说话。他是等她咳嗽停了下来,才开口道:“她不会做饭,好好养着她。苏言和我会帮你去找,我每月会让人送钱下山。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要不然……”他只说到了这里,便又听见谭秀珠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司铖转身跨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对上了团子比天上最亮的星子还要灿烂的杏儿眼。“你……”“你……”两个人同时开口。司铖示意她先说。苏雪桐咽回了问他接下来要干嘛的话语,转而道:“我爹……”“我知道。”司铖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抬起手捏了把她的小圆脸,郑重其事地交代她:“你好好在家呆着!我走了……”还有一句“我会回来看你的”,司铖在心里反复过了几遍,没有出口。苏雪桐其实还想说他爹的事情,刚刚那一路,听其他土匪聊天,说是隆城来了新的督军,她想不知道是不是司铖的亲爹。可这些话,怎么说都不大对。苏雪桐正在犹豫,司铖从她的跟前儿走了过去,这次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跨出了苏家的大门。苏雪桐追了出去,只见司铖已经翻身上马,迎着东方的鱼肚白绝尘而去。第18章变态大佬(18)谭秀珠不知是受了谭百辉的刺激,还是受了司铖的惊吓,病好的飞快。只三天,咳嗽好了个七七八八,能下地做饭了。这几日谭秀珠只要一想起司铖的话,看苏雪桐的眼神总是怪怪的。闺女从来都没有跟她交代过,可她觉得这孩子的眼睛八成是好了的。往日里,她一向觉得闺女还是个小孩子,可这一经事,才发现她是个有大主意的。她给闺女做的第一碗饭是软乎又劲道的面条,闺女像是饿了几天,连续吃了两碗半。谭秀珠的心里酸涩到不行,自己仿佛是一夕间明白了事理,再看往日的事情,悔恨的要命。苏言和还能不能回来,未可知。司铖说每月会送钱下山也不知是真是假。或者,自己可以替人做做衣裳,挣点铜钱,至于够不够度日的,只有走走看了。谭秀珠的心里明白,娘家那条后路是彻底地断掉了。她除了能靠自己,眼前能靠的唯有女儿。好在,苏雪桐果然是个有大主意的。白木镇的消息滞后,苏雪桐是十来天之后才知晓,那天司铖从苏家离开,带着那五十人,直接将白木山上的一小帮散匪给收编了。不止如此,他带着那些人沿路扫荡一般,将白木镇到彪风寨这一路的散匪,全部都囊在了怀中。她知道司铖这么干的目的,一是为了扩张自己的势力;二就是为了寻找苏言和。彪风寨的队伍在不断壮大,关于那个二当家的传说也是越发的邪乎,可仍旧没有关于苏言和的任何消息。母女俩作伴度日,一晃就到了酒要出窖的日子。这天一早,苏雪桐显得格外兴奋,可兴奋里还夹杂了些许的不安。毕竟是头一回酿酒,鬼才知道会不会发苦发酸呢!苏雪桐提着心里的一口气,眯着眼睛让谭秀珠跟自己去酒铺走一趟。母女俩走在路上,谭秀珠还道:“桐丫儿,娘这几日总想着将酒铺拾掇一下,开个做衣服的铺面怎么样?”苏雪桐思索了片刻,觉得要是酒酿不成,没准儿这也是个出路,可转念又一想,道:“咱没有钱买布料啊!”谭秀珠苦着脸说:“对啊,我想了好几天了,要不咱们只给人做衣服,不卖布。”“那哪儿成!前头的陈记衣铺,既卖布,又做衣裳。十里八村的,来到镇上,扯半匹布,舍得花钱的,直接就在那儿做衣裳了。不舍得花钱的也有,多半是家里人有那做衣裳的手艺。”谭秀珠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要不怎么说犯愁呢。苏家的酒铺说话间就到,谭秀珠打开了大铜锁,木门嘎吱嘎吱推开了一条缝,一股子酒香就从屋子里冒了出来。谭秀珠心酸地叹一口气,心里还想,这人都没了这么多天,他留下来的酒气倒是仍旧浓郁。苏雪桐一闻见这味道,欣喜的不行,拉着谭秀珠的手就往地窖里去。这时她才交代道:“娘,我跟你说,你不在的那几日,我用我爹教我的法子,酿了些酒,今儿就是酒出窖的日子。”“什么?”谭秀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也顾不上去想丈夫是什么时间教的女儿酿酒。苏雪桐已经摸到了陶缸旁,费力地推开了上头的木头盖子,呛鼻的酒味,直接就上了脑。她迫不及待地舀上来一点,尝了尝,而后一脸欢喜地将舀子递到了谭秀珠的嘴边。谭秀珠抿了一点点,惊喜地说:“桐丫儿,有你爹酿的味儿。”舀子一松,她抱着女儿喜极而泣。旧铺新开,谭秀珠一狠心花了五个铜钱,买来一大串鞭炮,噼里啪啦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隔壁粮食铺的赵憨子探了头询问:“你家男人回来了?”谭秀珠摇了摇头。赵憨子嘟嘟囔囔:“男人没回来,你个女人开什么张?你见过有女人酿酒的吗?要我说你啊,你就带着孩子改嫁去吧!”这个赵憨子把主意打到了明面上,一心想要扩展铺面,只等着苏家的男人回不来,寻个合适的时机,将铺面低价买进。谭秀珠一时气急,想要骂回去。苏雪桐拉了她的手,道:“娘,帮个忙。”苏雪桐弄了个桌子摆在了酒铺前,请人免费品尝她新酿出来的酒。白木镇上的酒铺只苏言和开的一家,自打他失踪,许多人想要买酒还得往隆城去。苏家的酒铺重新开张,可谓是好事啊。白木镇上许多好饮的,都是怀着只要有酒味就凑合喝吧的心情去捧的场。哪知一喝,嘿,居然不用凑合!这时早不是前朝,大户人家的女人才爱裹小脚,像白木镇这些偏远乡镇,一个镇子里恐怕也就只有吴大夫家的闺女还裹了小脚。时人不在意女人大脚,也不在意女人抛头露面,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