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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不要管我了。”“这怎么成!”姬桐雪扯了焦夫人的胳膊,又拖又拽。刀剑无眼,那韩夫人是得了失心疯,连天子都敢动,更何况是焦夫人呢!司铖身上的刀伤已经不止一处,鲜血渗透了衣裳,可那人像是不知道疼似的。姬桐雪的眼睛都被染红了,更多的侍卫向这偏阁拥了过来。即使他们占据了有力的地势,可司铖一个人也做不到一夫当关。姬桐雪闭着眼睛大喊:“我要见韩夫人!”她的心里握着把短刀,对准了自己纤细笔直的脖颈。那些人得到的命令式要生擒十七王姬,她以死要挟,弄得人束手无策。韩夫人很快就来了,假模假样地说:“十七啊,小孩子家家的,玩什么兵刃,快快放下。”“你放我母亲、司铖和赵阿宝离宫,我便配合你。”“那可不成,你那么精明,肯定是会耍花招的。”姬桐雪也不跟她废话,那把短刀轻轻一抹,她的脖颈上渗出了殷红的血。韩夫人心里咯噔一跳,“十七,有话好好说呀。”姬桐雪站在高高的城门上,远远地看着那辆马车出了王宫的大门。第二日,丧钟声响起,姬桐雪站在忠臣议事的宫殿前,宣读了天子“诏书。”“传位于二王子姬桐凌。”众大臣交头接耳,无人相信。立于珠帘后的韩夫人道:“我说的你们不信,难不成连十七的话,你们也不相信吗?”姬桐雪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她看见了大王兄失神落魄走出去的颓废身影。姬桐凌登基。王后依旧是楚央。紧跟着,战乱起。被赶去封地的大王子揭竿而起,姬桐凌点燃烽火,可众诸侯国无人响应。姬桐凌自裁前,点燃了后宫。大王子姬桐鉴登基。那位传说中深受他喜爱的十七王姬,也许是死在了那场熊熊的大火当中。第122章谁骑谁不是骑(11)“十七,你走吧!”无数个漆黑的夜晚,姬桐雪总会从梦里惊醒。梦里,玄衣的那个男人,有时是父王,有时是大王兄。梦见大王兄实属正常,因为梦里那话,正是大王兄同她说的。大王兄恼怒她成了韩夫人和二王兄的帮凶,起事成功之后,不愿听她解释,只将她逐出了王宫。实际上,姬桐雪也并不想解释。能怎么说呢?难不成要说以当时受制于人的形势,她的选择是最为稳妥的?看啊,正如她所料,他纠集了兵力,卷土回来,一举夺下王位……说这些有何意义!为了一个王位,大王兄的长子天河,被韩夫人吊死在了宫门前,就吊死在她的面前。原本她也是该死的人,绳子套在了脖颈上,勒的她心肝肺剧烈的疼,可司铖的一支羽箭射断了勒她的绳子,她吐了口血,从此失去了美妙的声音。原先她的父王还说过:“小十七唱歌如百灵鸟叫一般!”喜欢听她唱歌的父王,更早的时候被二王兄活活地勒死在了自己的宫殿。也是为了一个王位……姬桐雪挺看不上这些为了王位六亲不认的男人。她挺直了腰板冲大王兄叩了一头,离开了她住了十四年的王宫。说来也好笑,曾经,她很是羡慕那只可以飞来飞去的鸟儿,真到了她可以跳出金丝笼的那一天,她频频回头张望,泪眼模糊的时候,似乎还看见了那个穿着玄衣的男人立在宫殿的琉璃瓦上,冲她微笑着挥手。那男人的脸起初还像她大王兄,后来就变成了她父王。姬桐雪一人在楚地行走多年。其实也并非她一人。这么些年,她安顿好了焦夫人,甩掉了赵阿宝,可那个司铖却一路跟随。和她一起跨越了无数的山河。“枣红马早就没有了,十七王姬也死在了熊熊的大火中,你是自由身……”她的声音沙哑,若非必须得说话,她轻易是不会开口的。“就算没有枣红马,还可以有黑马、白马、棕马!我呆在你身边也并不是因为你是王姬,所以你是不是王姬,都跟我没有关系!”姬桐雪没有见过他这么倔强的人,赶又赶不走,那就随他吧!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过了几年,一只飞倦的鸟儿,终于飞回了母亲的身边。昔日的十七王姬,自离开王宫起,就有了成熟女子的模样。可说来也怪,她离开时是什么样,归来时还是什么样。正因为她日夜不变的容貌,她分不清时间,一眼看见焦夫人那满头白发的时候,她怔怔地站在那里。“十七,你今年将满三十岁了!”焦夫人一脸慈祥地端详着女儿,“可我瞧着你,仍然像十八岁的模样!”姬桐雪趴在她的膝盖上,“女儿在母亲的面前总是最美的。”这个寒冬,格外的冷。一场鹅毛大雪之后,焦夫人不幸染上了风寒,高烧数日不退。姬桐雪散尽家财,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焦夫人如同一盏燃尽了油的灯。焦夫人过世那晚,拉着姬桐雪说了好些话。说她年幼进宫,误得恩宠,母凭女贵。说她一生顺遂,并无遗憾。还说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姬桐雪,慧极必伤,她一个愚笨的女人,怎么就生出了姬桐雪如此聪慧的姑娘。人都道聪明了好,实际上如她这般傻人有傻福,才是真的好。“母亲,你不要再说了,世人都道焦夫人愚笨,可那些俗人哪知,你是有大智慧的女人。”焦夫人似乎是庆幸能得知己,咧开了嘴,笑得如同天真可爱的孩子。她似乎是还想交代什么,一口气没有上来,永远地合上了眼睛。父王的三夫人,林夫人死于韩夫人的刀下,韩夫人死于亲生儿子放的那场大火,唯独她的母亲,活得像个普通人,也像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是人都得死!焦夫人下葬的那天,姬桐雪忍不住想,做人真的好难,做一个怪物会不会好一点,断情绝爱。她在自己怦怦跳动的心脏前,一把捏住了什么,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拔啊拔啊,一口甜腥的血气上涌,她又硬生生压了回去。真的如同拔出了什么东西,心脏一阵轻松的同时,一股酸涩涌上了眼眶。姬桐雪原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在大王兄的长子天河死时就流干了,却未曾想,干了的河床仍旧有洪水泛滥的那么一天。她的眼泪流起来没完没了,赵阿宝吓坏了,跪在地上大呼:“王姬,我的十七王姬,收收眼泪吧,再哭下去,你还有没有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