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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每次都把这么多年货带过来。你们放在家里头,自己跟孩子慢慢吃,不行吗?”她嘴上虽然这样说,却大大方方地将年货展现给众人看。直到大家都发出夸奖声,她才心满意足的将东西拎走。这就是看货。各家女婿孝敬老人的东西,老人们自己也会偷偷比较。谁家给的多,谁家的心意足,那是孝顺,周边的人可都羡慕着呢。林建明笑了笑:“家里又没冰箱放的,容易坏,还不如带回来大家一起吃。反而热闹。”魏镇长笑嘻嘻的:“唉呦,我的林工哎,你可真是过的节俭,照你说你家该早买冰箱了。”林建明笑了笑:“以后冰箱会积的卖不出去,我就等他卖不出去时打折再买。”林鑫偷偷觑了眼父母的眼神色,怀疑个中有隐情。即使是今天厂里发年货,按照父亲的歌,也应该是晚上下班之后再送到外公外婆家来,然后明天一早坐车回厂里头上班。爸爸从来都不愿意耽误工作,为什么今天会如此迫不及待?看着神色平静如常的父亲,大女儿冲到喉咙口的话,往底下咽回去。她转头去招呼争着在老太面前撒娇的meimei:“好了,赶紧去洗手,准备上桌吃饭。”郑大夫也赶紧招呼众人:“上桌吧,教授,镇长,赶紧上去啊,你们可是贵客,必须得坐上座。”薛副教授与魏镇长自然要推迟,双方你来我往,僵持了好几分钟。林蕊跟着她姐去厨房,将七八碟炒好的热菜端上桌时,那边的上座之争还没有落下帷幕。少女偷偷找她姐做了个鬼脸,小声咬耳朵:“这有什么好争的。”林鑫拽了下meimei的小辫子,叮嘱她道:“还不赶紧去拿碗。”当jiejie的人,目光不由自主的,又落回到父亲身上。少女的直觉是准的,林建明这趟过来,的确是专门找妻子商量事情的。虽然早上临走前,妻子跟他约好了,今天下午就回城里头,然后赶紧坐车去趟上海,趁着年前将手上的国库券兑出去。但是仅仅几个小时的功夫,林建明也没有办法忍受。他需要跟妻子好好商量一下,到底要不要接厂里安排给他的差事。江州钢铁厂是一个庞大的王国。跟所有大型国有企业一样,这样的庞然大物反应是最迟钝的。除非问题已经非常严重,否则中枢集团根本感觉不到。江州钢铁厂的严重问题,是纠扯不清的三角债。之前周会计隐隐约约跟林建民说过,钢铁厂的债务有大几百万。可是短短数月的功夫,这个数字已经飞速的膨胀起来,达到了惊人的上亿。钢铁厂有一亿多的货款没有收回来,同时对外他们还欠了六千来万的账。这个惊人的数字后面还会越滚越多,因为大家都陷入了泥潭当中。原本都能按期结款的合作企业,现在集体哑了火。谁都欠了一屁.股债,谁又都等着别人还账。所有人都焦头烂额,就像一团乱麻,无论怎么去理都没有办法找到源头。林建明自己心里头也清楚,在这种情况下与其去找什么症结之所在,不如直接挥出剑,一刀斩断乱麻。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谁又有勇气去拔出剑?即使拔出了剑,谁又允许他斩断这团乱麻?几乎所有的大厂领导们都在忙碌奔波,百宝使尽,希望能够尽量讨回一些货款。实在讨要不了的,就赶紧想办法去外头找老朋友们借钱。到这时候还谈得上什么脸面,各种坑蒙拐骗,什么忽悠招数都使上去,能弄到钱才是真能耐。总之,无论如何总要将厂子也撑下去。乡镇企业停工的话,涉及到的人也就是几十上百个工人。可江州钢铁厂这样的级别,却是足足好几万的员工,后面涉及到上万个家庭。一旦停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厂里领导想来想去,问题的关键还是在债务上,必须得把货款赶紧给讨要回头。这个时候真不能讲阶级兄弟感情了,必须得亲兄弟明算账。也不知道领导班子是基于什么因素考虑,居然安排林建明去充当这个讨债小组的负责人角色。知晓点内情的周会计等人都愤愤不平,觉得这是厂里头在变相流放林建明。原先林建明可是厂里总工程师的有力竞争人选。这下子好了,说起来是委以重任,全厂发展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可实际上就是流放。哪个厂子的总工程师不在厂里头好好抓生产,竟然跑到人家厂里头去讨债?嘿!当是穆仁智啊。常年跟郑大夫一起搭班的护士气得够呛,觉得厂里头实在是磨盘都没卸,就迫不及待的杀驴。为了个人权力斗争,居然罔顾厂子的发展,像林建明这样正值壮年的高级工程师,本来应当是厂里的中流砥柱,现在怎么能边缘化人家。陈副厂长找林建明谈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凝重。从他的角度出发,他自然不愿意林建明跑到外头去要什么债。林建明本就是搞技术出身的,讨债这种事情让他去做,根本不合适。只是谁都知道林建名是她的人,正因为这样,他反而没有办法帮林建明说话。想了半天,陈副厂长只能泛泛地安慰他道:“老林,你在这个厂子呆了也有二十多年了。从学徒工做起,一路到现在,技术业务方面没话说,谁都知道你是呱呱叫的一把手。但是行政管理岗位你却没怎么待过。厂里头希望你去外头跑跑,其实也有基于这方面考虑。只有各个岗位都历练过了,后面才好提拔。”林建明沉默着没吭声。办公室里的气氛越安静,陈副厂长就越不知所措。钢铁厂的总工程师到一个临时成立的讨债小组的负责人,这落差巨大的简直叫人害怕。他自己也有种无力回天的感觉,说不清未来究竟会怎样。林建明沉默地抽完了一根烟之后,轻轻地开了口:“星期天工程师的事情怎么办?西板桥那边,咱们厂里头可有人去接手?”陈副厂长呆愣当场。厂里头开会的时候,大家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所谓的星期天工程师,似乎谁都没有放在心上。林建明看陈副厂长尴尬的神色,哪里还有不知道的道理,他点点头:“我明白了。”他们压根忘了这一茬,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他打发出去。陈副厂长狼狈不堪地站起身,在屋中踱步:“这个,星期天工程师本就是在我们有余力的情况下,帮助乡镇企业发展。现在乡镇企业都已经堵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