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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总统的事情重要。夫人您有任何差遣,尽管开口。”“我不敢有任何差遣,我只是想看看亡夫跟我的孩子。”外甥女儿推来了轮椅,老人坦然地坐在轮椅上,由孙子推着轮椅往墓园去。“总统”亦步亦趋跟在轮椅后,脸上始终陪着笑:“实在是国内外局势不好,我……”他巧舌如簧,不住地为自己辩解,都是公党有心挑唆,才让岛内时局如此艰难。老夫人跟没有听见似的,只目光哀戚地看着灵柩。她轻轻叹了口气:“到现在也没有下葬啊。”“总统”眼睛一亮,面上隐隐似有光华流淌:“夫人,这也是,我想跟您说的。迟迟不下葬,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有伤子孙的福泽呀。毕竟,子嗣凋零是事实。”蒋家的儿孙辈就没有长寿的人。老夫人的孙子勃然色变,厉声呵斥:“这是我家的家事,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戴着宽边眼镜的“总统”微微笑:“先总统的事是家事也是国事,事关子孙后代的福泽呀。照我说,不如就地安葬,也好早日让先总统入土为安,免得坏了子孙后代的运道。”蒋先生大怒:“先祖与先父皆有遗愿安葬大陆。先人留给我们的福泽已够深厚,子孙后代的前程应当自己挣。我们绝不可能因为所谓的风水,就违背了先人的遗愿。你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别家的家务事上。”“哎呀,夫人你看,蒋将军,这是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真是为了蒋家的福运着想。”戴宽边眼镜的男人一副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模样,声音都忍不住叹息了。他心中冷笑,这位小蒋先生果然是炮仗脾气,一点就着。倘若不是当初这位太子爷得罪了美国人,也轮不到自己上位。“总统”脸上浮着深深的遗憾,一派忧心重重的模样:“夫人,还请您好好考虑,早日让先总统入土为安吧。”一直在边上沉默不语的老夫人点点头,居然没有驳斥他的话:“是这个道理,该入土为安了。”小蒋先生骇然,差点儿惊呼出声。祖母这是怎么了?难道年纪大了之后,居然被人欺到头上都没有任何反应。老夫人面上仍旧是一片浓郁到化不开的悲戚之色:“先夫托梦给我,他想念家乡了,日思夜想,不得安眠。”“总统”附和着叹息:“早点入土为安就好了。夫人,既然你这次回来了,那就不如尽早落实这件事吧。毕竟,时间拖得越久,越有伤子孙的福泽呀。”老夫人点点头:“是要趁早,趁着我合上眼睛之前,赶紧将这些事情做了。”“总统”陪着笑:“夫人,您多虑了,您福泽深厚,必当百年安康。”老夫人似笑非笑:“我也是蒋家人,想必福泽是厚不了的。”“总统”讪笑:“哪里的话,夫人您多思了。”老夫人并不理会她的心思,只声音冷冷淡淡:“的确该入土为安了,既然先夫思念家乡,那就移灵家乡安葬吧。”“总统”骇然色变,下意识地阻止:“夫人,大陆乃虎狼之地,岂可让先总统九泉之下灵柩还受辱?您忘了吗?蒋家的祖坟当初被谁刨了呀!”老夫人神色淡淡的:“现在先夫的雕像被人砍头泼油漆,与鞭尸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家务事,我相信公党这点儿气量还是有的。”“总统”绞尽脑汁,试图阻止下定了决心的老妇人:“先总统是中华民国的总统,大陆绝对不肯以国礼相葬。难不成要让先总统九泉之下还受辱?夫人,您请三思,还是安葬于岛内比较合适。”他话音刚落,陵园外头就响起吵嚷声,一堆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头上绑着巾带,手上挥舞着旗杆:“魔王,屠夫,外省人滚出台弯。”“总统”脸上浮出尴尬的笑,小心翼翼看着老妇人:“您看,现在的学生就是冲动。我们又总不好因言定罪。”不想老妇人并没有退让,反而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举步上前,目光平静的看着那群激动的学生:“你们觉得,是外省人害了台弯,对不对?”那领头的学生脸上涂着油彩,说话即使不用喇叭也能震得人的鼓膜嗡嗡响:“屠夫刽子手,被公党撵出来的丧家犬,有什么资格做台弯的主人?滚出去,我们台弯不欢迎中国人。”老夫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是哪里的学生?我很心痛,你居然数典忘祖。忘记自己的祖先,割裂自己的文化,是最可悲的。总理创五族共和,志在团结;同为汉族,自无所谓独立之理。中华民族势必归于统一。”“好!”另外一队学生跑出来,大声鼓掌,为老夫人叫好,“台弯孤悬海外,几十年都受制于人,早日统一才能有前途。”两派学生争吵起来,个个都面红耳赤。眼看局势越来越混乱,“总统”总算想起来自己的职责,赶紧招呼卫队过来护卫老人往外走。有年轻的学生激愤难耐,抓起烂西红柿就要往老夫人的脸上砸。老妇人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直到那人慌慌张张地松开手,低下脑袋去。他的同伴不满地大声喊:“双手沾满鲜血的魔王,凭什么要受我们的祭拜?滚出去,马上滚出台弯。”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打仗不可能没有人命损伤的。先夫手上的确沾满了鲜血,那都是侵略者的血。先夫不愿意做奴隶,也不愿意国民做奴隶。因为当奴隶当久了,就会忘记自己是自主的人,只会变成提线木偶,被人所利用所蒙蔽。这世界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瞧不起自己,试图去别人门前摇尾乞怜。台弯与大陆不可分割,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不要因为奴隶当久了,就养成了奴性!先人的奋斗与牺牲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心甘情愿地当奴隶。脖子上的枷锁去除掉了,心上的枷锁也必须得立刻摒弃。”那义愤填膺的女学生愣了一下,第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面前的老太婆。呵,这个穷奢极欲,吸着民脂民膏的老妖婆,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居然还敢教训她。她抓起手上的旗子,就往老人脸上砸去。她要给这老妖婆的脸上添添彩。小蒋先生大骇,赶紧用身体护住祖母。他厉声呵斥假模假样的总统,冷笑道:“在先祖父的墓园里,总统眼睁睁看着先总统遗孀受袭而无动于衷,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古今中外再也难找出一件吧。”“总统”这才有反应,装模作样地招呼卫队:“还不护好了蒋夫人。”老人意兴阑珊地摆摆手:“算了,你们也不用费心。我不是就扶先夫与吾儿灵柩回浙江奉化老家安葬。”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