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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一张老脸紧贴地面:“中秋前,小的曾瞧见他从东街吉祥铺那买来好些烟火炮仗,把他家装得满满当当,小的觉着奇怪,一个从不出门的怪人怎么也还学人家中秋放炮,可结果一整晚都不见他家动静,小的好奇就凑过去偷看,发现,发现……他人和炮仗都不见了!”东街,吉祥铺。地上那小老儿还在自顾自招认,从自己三岁偷了邻村的鸡一直“认罪”到去年隔墙偷听别人家夫妻夜话。林鸾瞧他这惊惧胆小模样,应是把知道的都吐出来了,朝言澈使了个眼色,便匆匆离了巷子。秋风吹晃阳光,小老儿借着地面传音,知道二人已经走远,方才淡定起身。拍去衣衫上的尘土,慢条斯理地抚平褶皱,伫足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眸光深邃,布满褶子的唇角隐隐勾起抹冷笑。抬手至脖上,寻了半天终卷起一丝边角,施力扯下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收入怀中转身离去。秋风轻抚开他额前碎发,露出一双细长双眼,额间朱砂痣犹是灼眼。作者有话要说: 万圣节讲鬼话。☆、二重鼓随着午时临近,东街市面越发热闹,人流渐密,吆喝声此起彼伏。林鸾走在街头,健步如飞,任凭街上繁荣似锦她也无心观赏。哥哥和冥火教,冥火教和东厂,幕后执牛耳的究竟是谁?仿佛有数条白绫同时从四面八方抽来,紧紧勒住她细嫩的脖颈,窒息感顺着寸丝寸缕一点一点蔓延全身。步子愈加急促,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赶在其他人之前,寻出问题的症结,倘若哥哥落在皇上手中……她不敢再往下细想。反观言澈,他倒是清闲得很,先天身高腿长,无需刻意加快步子便能轻松赶上林鸾的脚程,目光懒懒扫过街头商铺,怎么瞧都像个出门赏玩的贵公子。“阿鸾,那间店铺里的布料瞧着不错,你要不要进去试试。”言澈捏着下巴,促狭着眼细细打量店内物什。“好呀,不如你现在就进去好好挑拣几匹素白色的,待后日皇上动怒时,兴许用得上。”林鸾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言澈“啧”了一声,险些咬到舌头,无奈收回视线,看着她揶揄道:“兴许眼下就用得上。”眼下就用得上?林鸾诧异地回了他一记眼刀,他却笑得灿烂:“你不是正赶着去投胎么?”“言澈你大爷的!”像是六月旱天忽落惊雷,炸响整条街道,过往行人都不约而同停下手中事务,讶异地望向这声音的出处,却只瞧见少女芙蓉面上染愠色,对着身旁少年叉腰嗔目,可少年却笑得没心没肺,眸凝春水。众人心下了然,估摸着又是一出河东狮吼。吉祥铺位于东市第三个十字岔口的西南角,现下佳节刚过,烟花炮仗便成了明日黄花,特地上门采买的客人并不多,可毕竟落在大道交汇的繁荣之地,所以找起来也并不费力。二人一路相伴,吵吵闹闹也不算枯燥。言澈玩笑归玩笑,等他真正来到店铺门口时,却又是另一番模样,端出三分沉静,摆开七分架势,不苟言笑,不知情的恐怕真就被他的气势给震住了。叮铃——门扉上悬着的小铜铃发出一声脆响,在外头敲了好半天门都不见有人回应,林鸾的耐心终于被磨尽,与言澈交换了个眼神便推门而入,心中纳罕,就算生意再不济,老板也不至于大半天关着大门不迎客呀?店里很安静,没什么客人,确切来说,是根本就没有客人。也可以理解,毕竟烟火炮仗这种节气货不似柴米油盐那般必不可少,可这里毕竟是繁盛之所,生意会冷清萧条至此却是林鸾始料未及的。门窗紧闭,且不着灯火,莫非店主人不在?回身探了眼大门,确定上头并没有落钥的痕迹,念头便随之打消。四下打量,店内摆设同别家并无二致,想再往前走两步,却被一方高台拦住,后头的情状也瞧不真切。林鸾顺手抹了把台面,纤尘未沾,想来是今晨刚刚打扫过,只是不知这店主人为何还不出来?“有人吗?府上老爷今日要过寿,我们还赶着买炮仗呢!”言澈抬手摇晃门上铜铃,发出不耐声响,好似在催命。哐当一声,像是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什么器皿发出沉闷回音。铜铃声戛然而止,二人同时探身看向后头小门。“啊,来了……来了来了。”小门上垂着的湖蓝色绸帘掀起,探出一张中年男子的脸。唇上蓄着青须,双眼眯成一道缝,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细细梭巡,瞧清上头的蟒纹和腰间的长刀后,眼角褶皱不由加深几寸。余光斜了眼帘子后头,便迅疾窜出了门。“二位,想买点什么呀,别的不敢夸口,就说这烟火样式,但凡京城中有的,我这全有!”店主搓着双手,笑意恹恹,似乎并不欢喜这担子生意。自进门起,林鸾这一双眉头就没舒展过片刻,紧盯着那人不说话,店主被看得浑身发毛,怯生生摸了把脸迟疑道:“我脸上有东西?”“不曾。”言澈将手肘支在台面上,笑嘻嘻地探出半副身子,眸子时不时瞥向那抹湖蓝,“她今日心情不好,您别怪她。”“诶不敢不敢,上门皆是客,既然是客人那便如同我的再生父母,我哪里敢埋怨?”店主连连摆手。“你能当我们是客人,这就不容易了。”言澈面若春风,用食指轻而缓地敲了三下,解下腰上绣春刀搁在台面上,“刚巧我们有份差事想劳烦老板您配合一下。”店主垂眸觑了眼他手下压着的那柄锃亮黑底刀鞘,脸上热情应时消退大半,弹了弹指甲上沾惹的尘埃,嘴角擒出一丝淡笑:“看来小店里的烟火到底是入不了你们的眼呀,可惜咯。”“各花入各眼,我们虽眼拙不识泰山,不知那冥火教的眼界又如何呢?”言澈笑着打起哈哈。一记眼刀瞬时扎来,店主只怔了片刻又继续道:“是鄙店门脸小,上不得台面,容不下你们这般大佛。”见他还要绕弯子,言澈直截了当道:“我们怀疑您同贼人勾结,制售黑火,于中秋那晚纵火残害皇上。”店内气氛斗转而下,面对如此严重的指控,店主仍旧不动神色,不紧不慢道:“鄙店素来只做明面上的生意,从未主动勾结什么贼人,你这无凭无据的,可莫要将这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无凭无据?”言澈摇摇头失笑两声,眸中渐显厉色,“我们还没搜过呢?您怎么敢说‘无凭无据’呢?”店主眼角的褶皱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鼻翼微张冲着言澈没好气道:“鄙店出售的烟火炮仗于官府皆有造册,若是真想搜,不如先去把你们上头的那几位大